說到這裡,他被洞n灌進來的山風吹襲得有些顫抖的退了—步,吞了口唾沫,他小聲又問:

“小哥,從這裡,我們怎麼下去?”

南幻嶽平談的道:

“我揹你下去。”

狄修成憎然問:

“沒有繩子呀!”

南幻嶽一拍腰間纏著的“寒水紅”道:

“有了我這寶貝不成了,不需要繩子.”

狄修成擔心的道:

“不曉得,哦,這洞口離崖底還有多高?”

南幻嶽回憶了一下道:

“大約還有三十多丈的高度吧。”

狄修成吃驚地張大了口道:

“什麼?還有三十多丈高?”

他搖搖頭,忐忑的又道:

“老天,這麼高的地方,我們怎麼下得去?你這柄軟劍雖說長,也只得九尺左右,根本不能派上用場呀!”

南幻嶽—笑道:

“不用慌張,老丈,我有把握下去,至於用什麼法子,你呆會就可以看到,總之,我包管平平安安送你下去就是

狄修成喉嚨發乾的道:

“不會——哦,不會失手吧?”

南幻嶽聳聳肩道:

“老丈,你固然不想死了,我卻更沒活膩呢,失手?怎會失手,這多年來,除了這次吃那古瀟然坑了一記算是失手外,我還不曾記得什麼時候失過手!”

狄修成又吞了口唾沫,道:

“那麼,假如你在洞裡沒什麼東西要帶,我們就走吧。”

南幻嶽那張蓬頭垢面又鬍髭叢生的臉容上掠過一抹苦笑,他嘆了口氣,無精打采的道:

“洞裡只要是有帶走價值的東西,早全叫姓古的拿走了,他還會留給我?只有在洞裡拋著些我吃剩啃完了的獸骨禽物,加上一些無法下嚥的毛皮!”

狄修成舐舐嘴唇,道:

“慘。”

南幻嶽再次回頭看了看這座灰黑的深黝石洞,埋葬了他三年光陰,剝奪了他三年自由,又險些要了他性命的寂寞黑地獄,喃喃的,他道;

“再見了,灰黑凸凹的石壁,幽冷枯寂的無邊長夜,還有,你這他媽的可咒的洞,加上魯飛老鬼你那副還在洞壁角下齜牙咧嘴的混賬骷髏架子!”

一仰頭,他大聲對狄修成道:

“來,老丈,緊緊摟著我的脖子,使出你吃奶的勁來,就好像在你多年前新婚那晚上床摟著你的老婆那樣出力,千萬緊著別鬆手,否則,你這把老骨頭,就再不是你的了……”

一半是啼笑皆非,一半是心驚膽顫,狄修成只好如言緊緊摟著南幻嶽的脖子,連兩條腿也纏上了人家腰際,卻又抖索索的道:

“沒問題吧?”

南幻嶽一笑道:

“三十來丈的距離以兩個人的體重加在起來墜落的勢子是很快的,你不妨暗裡咬咬牙,如果有問題的話,這咬牙的空檔,業已俱成過去了,”

狄修成正待再說什麼話,南幻嶽已猝然低叱:

“走!”

揹著狄修成,南幻嶽的身體平飛向外,卻在出洞的一剎連連打了幾個旋轉,風呼雲湧中,他的“寒水紅”飛快出鞘,真有如一條流水泛動波光,驀地穿插在崖石之上,於是,當“嗖”“嗖”的揮劍聲與“嗤”“嗤”的刺壁聲串成一片之聲時,南幻嶽和狄修成貼崖落的身形便緩多了——一瀉一頓,一頓一瀉,南幻嶽已以他的九尺軟劍抖成如堅硬的利劍,借劍尖刺人崖石中的每一瞬息緩衝了他們兩人的下落速度!

風聲在他們耳邊呼嘯,濛濛的霧氳合攏來又盪開去,微微傾斜的陡削山崖飛快上升,下面,佈滿峨嵯岩石與叢叢野草的淵底便向他們迎上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