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孫伏虎東縱西躍,身法輕靈之極,實所罕見。

他周身要穴數度遇險,愈鬥愈驚,心中暗暗叫苦:“孫掌門的扇柄專門攻擊對手要穴,又快又狠,變幻無方。幸虧我學過‘蘭花十三指’,否則早已落敗。卻不知他這套打穴功夫,到底叫什麼名目?”

便在這時,忽聽得巖下道旁一人道:“這是鐵扇門的獨門絕技,叫做‘清涼八打’。何謂八打?那便是“打首、打頷、打頸、打胸、打腹、打襠、打腿、打足”,摺扇便是點穴橛,便是判官筆。小夥子,你可要小心啦!”

孫伏虎和江浪二人聽到話聲,一驚之下,不約而同的向後躍開,一齊凌空翻下巖頂。

江浪飄身而下,足尖甫一著地,立時快步移到苦因大師身旁。他生怕來人會傷害苦因,這才挺劍守護。

他左手摸了摸後腦,右手長劍當胸,兀自驚魂未定,轉頭望去,只見巖下不知何時多了一個灰衣人,身披道袍、揹負長劍,卻是一個瘦骨稜稜、鶴髮童顏的老年道士。

那灰袍老道呵呵一笑,卻不理會孫江二人,施施然走近苦因大師,到得江浪身前而止。他伸長了脖子,隔著江浪,對苦因左瞧右瞧,罵道:“啊哈,你個臭禿驢,竟然揹著我私自到這第二高峰來玩兒,是不是也起了貪念,妄想打‘烏孫寶藏’的主意來啦?”

苦因大師莞爾一笑,卻不言語。

江浪見苦因神色平和,始知這老道是友非敵,這才鬆了一口氣,旁退讓開。

灰袍老道徑自走到苦因身前,伸出手來,一搭他手上脈搏,嘖嘖連聲,笑道:“想不到天竺人的‘波旬寒煙’,竟爾如此霸道。苦因禿驢,你中毒可不淺麼?”

苦因道:“道友來得正好。這位鐵扇門的孫掌門正欲加害這些施主,幸得這位江少俠挺身而出,保護眾人。”

灰袍老道側頭斜睨,望望江浪,又瞧瞧孫伏虎,目光轉向雪地之中的眾人,嘿嘿冷笑幾聲,道:“寶藏歸塵,是鬼是人,玄之又玄,眾妙之門。”

忽聽孫伏虎哼了一聲,緩緩的道:“老道,你便是黃山派的‘絕塵道人’?”

灰袍老道捋須笑道:“道可道,非常道。”

孫伏虎又哼了一聲,道:“‘黃山三老’不呆在黃山,卻到西域來做甚麼?”

絕塵道人哈哈一笑,道:“清涼門人不呆在九江府,卻到西域來做甚麼?”竟是原話奉還,並不回答。

田七忽然咦了一聲,又驚又奇,說道:“老前輩,您老人家當真是黃山派的絕塵道長?這倒奇了,中原武林中眾所周知,昔日‘黃山三老’現下只剩下了飛松道長一個兒。想不到,想不到你老人家竟尚健在!”

絕塵道人雙眼一翻,只氣得直吹鬍子,慍道:“田七,你這老小子狗嘴裡長不出象牙,是不是想詛咒道爺我早死?來來,快放馬過來,先讓道爺我給你幾個老大耳括子。”

田七搖頭道:“晚輩不敢妄言,請道長息怒。只因三個月前,姑蘇虎丘的百派英雄大會之中,‘黃山三老’之一的飛松道長也曾現身。江湖中的朋友都以為黃山派只有飛松道長一位前輩耆宿了。晚輩真的想不到,竟然還有一位來到了西域。”

絕塵道人唔了一聲,點點頭道:“原來如此。”頓了一頓,又道:“這話原也沒錯。‘黃山三老’的確只剩下飛松師弟一個了。我老人家早在二十六年前便已悄悄離開黃山了。當時那些徒子徒孫們一定都以為我是失足跌落在黃山雲海之中,駕鶴西去,見了太上老君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