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闢塵微吸一口冷氣,而嫁夢道:“你對於心經的修行,還是太弱,若是說武炎青已經看見至高的門檻,那你就還在路上連他的背影都不曾見到。”

“只不過……”

他頓了頓:“這一次你喝了火初紅所泡的水,又吞了黃粱鄉中的氣,你的心經應該比以前更加的強橫了。”

“我便來傳你一招夢中神通,此喚作‘三世’,乃是久遠之前的一位太上所立,之前吞天有言,你之前是武炎青,再之前是不勝醉,再向前去,便是鬼雨和三更。”

“這‘三世’的神通,便是三更所創,夜裡三更夢正深,其一世為所傳之世,其二世為所聞之世,其三世為所見之世,三世合一,便是一道春秋大夢。”

嫁夢的聲音不斷迴響,而李闢塵凝神靜聽。

曠野之下,黃粱之鄉,有道初立,正是那太上傳太上。

第六百六十五章 皆悉:九玄論道第五陣

天上的太陽不知道輪轉了幾次,那黃粱木下的傳道之人終於散去。

李闢塵恭送嫁夢,知道他只存在於黃粱之中,不可能顯化於真世,此次出現,還是因為吞天大聖臨在夢鄉,而嫁夢因為時常窺視人心,故此才能如此顯化,因為他本就是無名之君的一場大夢所化。

那身前的雲煙消散,李闢塵得傳三世夢法,那第一世能於夢中亂諸夢之世,那第二世能於夢中聽聞諸夢之聲,那第三世能於夢中得見一切之法,三世合一可捏造一切虛幻,再塑春秋,乃至於聞夢中天地法,借諸天紅塵之夢一用,若是壓在人心,則如牢籠一般絕不得脫離。

尤其是最後一世,所見之事可將現實與大夢顛倒轉換,所見為虛,所見為實,更可從現實之中取寶入夢,亦可從夢中施寶物歸在現實,只不過夢中之寶在現實之內,只能使用一次。

其中真意,其實便是一個借字,從其他人的夢中借來寶物,同理,若是無夢可借,此法此道便不能動用。

三世春秋乃是相連,先有所傳,再有所聞,最後才是所見,這是構築一曲黃粱大世的必要順序,不可更改。

且三世之法還有其他玄妙,待三世春秋施下,其所傳之世可拉活人化夢,所聞之世則活人對夢深信不疑,所見之世則已經讓人沉淪夢中永不清醒,而此三世法亦可加持於己身,於夢中修行,春秋不計年月。

而有三世之法,則與三我相對,又有時時警醒之功,此時李闢塵已經可以破夢而出。

然此法亦有弊端,即若真靈不穩,心境不強,則在窺視諸天紅塵時會被其餘之夢所攝,導致再難以歸來,說到底,嫁夢之法還是懼怕夢魘與夜驚,而且前幾代太上,似乎都無法完善這一點。

問:“三更既創出如此仙法,可是逝去了?”

答:“窺夢太多,於夢中離去,再難歸來,不知是死還是生。”

而夢祖的話中藏匿許多,此番傳法也只是給了三更太上的一道三世夢通,他自己並不曾指導李闢塵,且告訴李闢塵,不要一昧藉助這三世春秋的神通。

畢竟法要自己修得,道要自己走去,前人的路可以借鑑,但絕不能成為一個標準。

學人者生,像人者死。

李闢塵站起了身子,對著曠野抬起了手,此時虛幻的雲匯聚出來,那化作一面古琴的模樣。

夢中夢醒,自己原本的法寶神兵都化作虛幻的倒影照在夢中。

那是柳屏兒遺留的寶琴,喚作江上三千曲。

李闢塵不擅音律,但不能說不通,只是對於高手來說,那便顯得有些不夠看。

此時開始勾連夢世,那思緒飛舞,從無數紅塵之中尋到一個正在奏琴的女子,於是藉助她的聲音,那十指放置在古琴上,緩緩彈奏起來。

一曲瀟湘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