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佛所能想到的描述,便是這般,絕是無所能及。”

白衣僧人看向白衣女子:“施主有世間最絢爛的眸子,卻被紅塵紛擾。”

白衣女子不答,側過了頭去。

白衣僧人道:“心如赤子,軀染晦暗,但猶有明光不滅,施主不被天地所喜,被陰陽所厭,但猶有人間的萬紫千紅願意為施主綻開,得人世愛憐如此,何必在意天地之心?”

他說著,又轉回來:“姑娘在青門山海待了三十年,時時與石佛交談,石佛沒有孔竅,故看天地一切都是模糊的,雖有目但未明,雖有耳但未開,雖有鼻但未啟,雖有口齒但未能張。”

“姑娘在說,石佛在聽,天地之中有經,但隨著姑娘的到來而全都不再念誦,石佛聽不見天地經文,但冥冥中,似乎看得一座高山,西天靈鷲,大雷音寺,阿彌陀,世自在王,釋迦如來,皆向石佛問好。”

“如夢似幻,魂如至西天婆娑,石佛後來明白,他眼中所見,皆因姑娘純淨之心所成就,心如赤子,故使石佛也得見靈山。”

“既見西天靈山,何須再聞天道?”

白衣僧人笑著:“這三十年來,茫昧混沌,幾番出入迷悟之間,見桃花開時,姑娘亭亭玉立,見桃花謝時,姑娘只餘背影。”

“佛法是什麼?我聽見西天眾佛在唱誦,世間自在王如來與我分說,阿彌陀曾入幽黎,也見過一個少女,在她面前誦經千年,方知佛法真諦。”

“但我卻覺得,阿彌陀之法有大偽!”

白衣僧人語出驚人,便是仙祖一時間也沒有想到。

人間佛子,敢於如此斥佛祖?

可白衣僧人便在這裡怒斥了:

“何為放而不求?人生在世,無慾便不起塵埃?”

“錯,塵埃無處不在!天地之中,哪裡沒有塵埃?”

白衣僧人道:“便是修行佛法,若不求執,又哪裡來的大德高僧?世人皆有執著,難道你向他們面前一站,誦讀佛經,便讓他放下執著仇恨,便讓那有罪之人遁入空門?”

“旁人半世流離,難道最後只換來你一句放下屠刀,就讓他立地成佛?”

白衣僧人的聲音冷冽下來:“所以我才說,書生故事中,天子當死!因為他有業火纏身,本就命數已至!他不死,誰去死?”

“所以我才說,老神的故事中,眼內多有業障,入佛門不聞佛法者,多矣!”

白衣僧人看向士兵:“你也殺的好,殺的痛快,對敵人慈悲便是對自己的殘忍,佛乃天地正行,絕不是兩頭翻倒的不倒翁!”

“只是阿彌陀不願自己沾染業果,這才有了八部天龍,金剛明王,但佛亦有霹靂之相!”

“證佛法若不得大執著,證出來的無慾之佛,那真的是本來的‘天地正行’嗎?”

白衣僧人看向高天:“我一直都是這麼認為的,並且以身實踐,縱然我來此世間時日尚短……”

“身雖矮小,但氣意,欲與天齊高!”

白衣僧人開口,此時對白衣女子誠懇而言:

“若你不願死,世間無人可殺你,三十年前的白衣姑娘,三十年後不是已經洗淨了身上血麼?天地厭棄,則入目永珍皆是劫難,與你又有何干!”

“既是劫難,便去而渡之!”

“身為舟船,氣為鐵漿,日月當空,汪洋有行!”

白衣僧人道:“三十年後的龍禪寺僧人與你分說,他亂你道心,破你生氣,你卻自覺是自己該死,可正如你方才所言,既然你有一問天帝生為何物的意氣,既連死都不懼,為何獨獨懼生呢?”

他向其他人道:“三十年朝夕相處,石佛與白蛇已是摯友,石佛不能言,白蛇便說與天地聽,直到那龍禪寺銀花僧人來了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