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媽媽笑著向楊茉躬身,“這裡有奴婢在,小姐回去聽訊息,”

楊茉聽得這話起身就要帶著春和出去,走到門口看到院子裡站著的郎中卻又退回來,“既然已經來了,我還是聽聽郎中怎麼說,秋桐都是幫我磨香料才落了這個病,若是能治,我也好放心。”走出門口又走回來,她就是要程媽媽知曉,她不是開始就抱定主意留下來,讓人知曉她提前謀劃,會被認為心機太重。

程媽媽不好再說什麼,畢竟是楊家小姐,現在誰都要謹慎地伺候著,往後如何還要看老夫人、大太太的意思,只得讓人支開屏風,伺候楊茉在錦杌上坐下,然後拉起帷帳,讓郎中隔著帷帳給秋桐看脈。

楊茉仔細地看向診脈的郎中,她在現代是內科醫生,遇到身上起了疹子的病人都要面診,這樣才能根據疹子的部位、大小、形狀辨別出屬於哪種。

秋桐得的是急疹,脈象上又會有什麼改變?

郎中低聲詢問,“可有什麼症狀?”

旁邊的婆子答話,“只是有疹,不見有熱。”

郎中收回手向程媽媽稟告,“需開健脾除溼湯,疹除則已,不除就要小心防範。”

郎中說的小心防範,就是要將人挪出園子,有了這句話,為了謹慎起見,現在就回將秋桐帶去南院的鹿頂房子,從前秋桐就是在南院養著,沒想到疹子越出越多,竟低熱起來才出了府。

程媽媽忙請郎中開藥方。

楊茉看向旁邊的春和,春和攥起帕子問道:“小姐問,是什麼疹子?”說完不安地看向楊茉。

楊茉輕輕頜首。

第四章 現代醫術

帷帳那邊的秋桐也緊張地攥起了衣角。

郎中看了看程媽媽,這才回話,“是府上發現的早,現在還不能明確。”

就讓郎中這樣開方,程媽媽向大太太稟告,事情又會發展到什麼地步?楊茉再也不想要那種任人安排,無法掌控的感覺。

這樣思量,楊茉忽然想到一個人,“保合堂的白老先生給秋桐看過脈。”

保合堂是楊家最早在京中開的藥鋪,一直都由白老先生坐堂、管事,白先生年紀大了退避歸隱,祖母才換了管事,現如今保合堂被查封了,可是白老先生的醫名還在,京中的郎中不乏白老先生的弟子,父親就說過白老先生脾氣執拗,卻心正耿直,仁心妙手不圖名利,父親小時候聽過白老先生傳藥經,就是因為沒有這份淡泊之心,父親才沒有繼承祖業,而是走上仕途。

祖母有舊疾,白老先生因敬服祖父,就算不在京中也會年年上京為祖父上香。楊家在京中藥鋪生意越做越大,郎中、先生經常出入家門,可回想起來,讓楊茉信任的人只有白老先生。

秋桐沒有在楊家發過疹子,祖母也不會讓白老先生屈尊給秋桐診脈,現在她說出來,不但是為了震懾眼前這個郎中,還因為白老先生已經隱居,常家無從詢問,即便旁人佐證,她的謊言也不能完全拆破。

那郎中果然停下腳步回過身來,在高門大屋中進出,最要緊的就是管住這張嘴,主子問的才答,一句話不能多說,否則就會惹火上身,可是想到保合堂的白尊老先生,仰慕、尊崇之心油然而生,能在同一個患者身上,聽到白老先生從前如何辯症,是多少人求也求不來的,當下也顧不得別的,忙問道:“小姐贖罪,不知白老先生如何診此症。”

如何診此症…簡單幾個字,就是已經相信秋桐從前也有過這樣的病症。

權利重新回到她手上。

楊茉穩住心神,仔細蒐羅著合適的言辭,“麻病身熱,小兒常見,先見耳、頸、面,後到胸、背、腹部,最後四肢出現疹團,為玫瑰色斑疹,指壓可退色。風疹如是,為粉紅色小疹,出疹處與麻病相反,多發於胸背腹部,四肢較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