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元良皺緊了眉頭,點了點頭。傅小四剛想說什麼,被傅元良眼神一逼,又閉嘴縮了回去。楊氏便叫過傅春兒,說:“春兒。你先將我說的記著,待會兒一併將具體數目說與你大伯聽。”傅春兒應了,傅元良的眉頭便皺得更緊,不由得暗暗埋怨自家老爺子起來,竟然讓自己跑這麼一趟辛苦又難堪的差事。

“再說震豐園的這件事情吧。四弟,你從震豐園一共得了多少兩銀兩?”楊氏說話不徐不疾,但是說出來似乎比傅老實那又氣又急的語調更令傅小四心驚。

“定銀十兩,之後十兩,再沒別的了。”傅小四沒有再爭辯別的。老老實實地交代了。

“二十兩銀。買我家的小食方子。四弟。你問過你三哥沒,我家的方子打算花多少錢賣給你?”楊氏淡淡地說。

傅小四登時睜大眼睛,他大約從來不曾考慮過這個問題。半晌才說:“這……這方子是我抄下來的,為什麼要買。”

“四叔。你若是告訴我你要拿這方子賣錢,我是鐵定不會說與你聽的。可是你既然已經拿出去賣了,為什麼我家就不該從你這裡找補回來?”傅春兒理直氣壯地說。傅小四登時就有些洩氣,但是還是無力地辯駁道:“一家人,還提什麼錢不錢的,都是親戚麼!”

都是親戚!傅春兒簡直想在院裡滿地暴走,這位傅小四的說法與當時金氏與傅蘭兒從自己家拿東西那會兒簡直如出一轍。難怪古人說親兄弟也要明算賬,為什麼這樣簡單的道理,江都傅家那邊竟然一點都不懂得啊!

傅元良這時候不得不出聲,道:“弟婦說得沒錯,三房已經分了家的,賣方子的銀兩,自然三房要佔大頭。”他是繼傅老爺子之後,傅家未來的家主,此時他已經頗為注意,想樹立家主的威信。

楊氏卻沒有接傅元良的話茬,她看向傅春兒,說:“春兒,你算一下,這幾隻方子,做一年生意,值多少錢。”

傅春兒心中大致算了一下,便說:“咱家做早間一檔生意,扣去各項材料成本,大約可以賺到三百錢。一天兩檔,就算是五百錢一天吧,一年三百六十日,且扣去六十年節或是天氣不好做不得生意的。三百日就是一百五十吊錢,一百五十兩。”她這個演算法其實甚是滑頭,雖然說是扣去了材料成本的錢,但是卻沒有去算人工與鋪子的租金,那兩項,才是真正鋪子的大頭開銷。但是她這麼算,其實也沒有錯——若沒有這幾項點心,傅家哪裡來的錢支付人工與租金呢?

傅小四聽著這麼一個數目,已然是驚呆了,過了好一會兒,才醒過神來,吞了口口水,道:“這方子,人家買了去,三哥還是可以照做的啊!”。

傅老實聽他說了這麼一句,突然爆發,大吼一聲:“人家故意從你這裡買咱家所有的方子去,就是想擠兌得咱家不做生意!”他似乎終於找到個由頭,將胸中的憋悶吼了出來:“小四啊,哥好心帶著你在鋪子裡做工,你卻將我家的方子給賣出去,跟著打傷夥計、令鋪子走水。你難道不知道債主上門的時候,咱家還不出錢,一旦報官,就會鎖了咱家春兒陽兒去抵債的啊!小四,你想想看,就為了讓你娶媳婦,你是真真要逼到三哥家裡賣兒賣女不成?”

傅老實一面說著,一面捂住面孔,在堂屋跟前蹲了下來。傅元良聽了這話,才是真的心中一驚。雖然三房分家出去,但是若是三房有事,江都那邊如果坐視不管,定會被人指著脊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