扮了。傅春兒學習楊氏的化妝經驗,“施粉宜薄而勻,抹胭脂宜淡而輕”,而且傅老實手製的香粉柔滑勻淨,胭脂鮮豔甜香,只用一點,就足以令她一張小臉,打扮得嬌俏動人。

傅春兒隨手在院裡,剪了一朵八月春,請楊氏替她簪上。楊氏見她今日穿了一身杏黃色的外裳,點點頭,說:“春兒本來顏色就好,你平日裡偏不愛打扮,倒是可惜了。”看到這裡,楊氏倒是去自己妝盒裡取了黛筆,又替傅春兒描了描眉,道:“還沒及笄的小丫頭,眉色還是多些青色,活潑一點。”廣陵風俗,未嫁的女孩兒,畫眉之際,青多於黑,而已經嫁做人婦的女子,則是黑多於青,以示莊重,若是有人將眉色畫得青而發碧,則往往是煙花之地的女子,而非良家了。

少時傅春兒總算是收拾停當,便作別了家人,出門去見黃宛如。黃家早有人等在門口,傅春兒也認得,就是當日隨侍在黃宛如身側的那名丫鬟,喚作小夏的。黃宛如自己卻是過了一會兒才坐著大車過來,當下著人打了車簾請傅春兒上車。伴著車轍咿咿呀呀的聲音,大車緩緩地朝城北平山堂腳下駛去。黃宛如上上下下地打量了傅春兒,丟過來一個笑臉,說:“春兒妹妹今日打扮得真是漂亮,清雅得緊,”

“你也得了信兒了吧,紀家表哥得了解元公,今日不少士子也邀了他在平山堂賞菊作詩呢!”

“我曉得的。上回在硯池擺的大戲,我也去看了呢!小七爺真真是厲害,本省唯一的解元公。也能叫他奪了去。”傅春兒說了幾句恭維紀燮的話。

“是呀,”黃宛如說起此事。還是喜氣洋洋,只是她眉宇之間爽朗清澈,沒有兒女之態。傅春兒倒覺得黃宛如大約是與紀燮十分親近,反而倒是如親兄妹一般,感情甚篤。這兩人的關係,就想她與錢家表哥的血緣關係一樣近,也不知道紀黃兩家的長輩。會不會如同自家母親與姑母一樣,起了親上做親的心,想要將兩人的未來搭在一起。

不一會兒,黃宛如卻又蹙眉。說:“但是紀家表哥最近一直在紀家別院住著,好似有什麼事情做的不合姑父的意,五哥也說,表哥這是借了老祖的名頭躲風頭呢。”

唔,想來紀小七是把不打算春闈的事情與家裡說了吧。因此家中才有這樣的反彈。紀小七乾脆就避其鋒芒,躲了出去。只是他還是會應邀出席士子們重陽登高賞菊之約,看來也並沒有全盤將自己封閉起來的打算,該打交道的,還是繼續在打交道。

大車到了平山堂腳下。就停下來了。從這裡往上,登上數百級臺階,就是平山堂了。此堂建在高處,取“山與堂平”之意,立於堂前,憑欄遠眺,大江之南,江南諸山,拱揖檻前,若可攀越。此時尚在暮秋,青山吐翠,飛撲於睫前。堂前的石階也通往大明寺,自古以來進香之人都是徒步攀登,只有年老體弱之人,才會僱了軟兜上行。然而,這些臺階,對於常年拘於內室的太太小姐們,卻顯得並不那麼容易。

黃宛如走了幾十步,微微見汗。卻見傅春兒行的極快,已經是在她數步之前,當下起了爭勝之心,疾步向上趕著,可是越趕越是覺得氣急。傅春兒卻氣定神閒地停了下來,在一旁等著。黃宛如趕了上來,見傅春兒大氣也不喘,只是面上微微泛紅而已,知道傅春兒是特為停下來等她,給她面子,心中感激。傅春兒看看前面有個休息的山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