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聽周總監說,競標不太順利。”程歡訥訥地開口。

“不用這麼婉轉,”傅憲明自嘲地一笑,“什麼不順利,其實就是輸了。”

“我擔心你。”程歡的聲音很低。說真的,連她自己也覺得悲哀,明明是真心話,可是好像在撒謊。這種結果,不是她一手造成的嗎?幹嗎還在這裡貓哭耗子假慈悲?

“我?”傅憲明沉默了一下,“我沒事。”

“大家都知道,星河廣場很重要,更何況,你從來沒輸過,偶爾輸一次,是最難受的。”

“星河廣場已經成了定局,不能挽回了。”傅憲明振作了一下,“我就算哭天搶地也沒用。”

“你……你不在乎?”程歡不敢相信。

“怎麼可能不在乎。”傅憲明伸手摸摸她的臉,擦掉她眉梢上沾著的雨珠,“不過沒關係,失去一個星河廣場,大信還垮不了。程歡,知不知道男人最怕的是什麼?”

“失敗。”程歡回答。就像父親,只要一次失敗,就可以徹底毀掉一個人。

“不是,怕的是輸不起。”傅憲明淡淡地笑了,“商場上,賺和賠都是經常見的事,其實有時候做生意也像賭博,願賭服輸,下一個機會再翻本。”

“你這麼想,就好了。”程歡抬臉看著他,真正不愧是傅憲明,打落牙齒和血吞。這一刻-她長久以來的信念突然動搖,為什麼當初父親不像他?如果當初,他肯認輸,肯從頭再來過,那麼一切都跟現在不一樣。

“來,陪我去喝一杯。”傅憲明握起程歡的手,“我還沒見識一下你的酒量。”

“要喝酒?”程歡睜大眼睛,這個時候喝酒,很容易醉的。

“嗯,會不會喝酒?不會我教你。”他拉著她往車子那邊走過去,“這種天氣,喝點酒,睡一覺,就什麼事都沒了。”

程歡握緊了他的手。真的嗎?只要喝杯酒,睡一覺,就什麼事都可以當做沒發生?如果世界上,真的會有這種酒,人生怎麼還會有這麼多的遺憾,這麼多的悲傷。

這一路走來,她已經越來越清晰地看見結局,是命運跟她開的玩笑吧,眼睜睜看著自己錯了又錯,卻已經不知道從哪裡回頭。

星河廣場競標失敗,是誰都沒想到的,可是接下來一場火藥味濃烈的董事會,就是意料當中的事情了。

據說為了這件CASE,連遠在日本療養的喬柏年,也特地搭飛機趕了回來。

程歡在辦公室裡如坐針氈,什麼樣的會議,要一整天?所有高層全部關在會議室裡,連午飯都沒有吃。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程歡去了七八次茶水間,又去洗了七八次洗手間,在會議室那兩扇緊閉的雕花大門前面走來走去,可是什麼訊息都聽不到。

心裡好像剪了一鍋油,怎麼辦?這個時候,喬瑄一定又在張牙舞爪了吧。

“砰!”辦公室的門突然被重鶯推開了,周錦唐一陣風似的衝進來,門上的玻璃都差點震落下來。

程歡跳了起來,“出了什麼事?”

周錦唐把手裡的活頁夾往桌子上重重一摔,臉色鐵青,“真是受夠了!”

“是不是——董事長髮火了?”程歡提心吊膽地問。情況看起來很嚴重啊。

“不過是一個星河廣場,有什麼了不起,犯得著這麼誇張!”周錦唐氣得好像快要發抖,“整整一天,沒完沒了地追究質問,黑鍋都讓老闆一個人扛了!那喬董是幹什麼吃的?咱們這些人又是幹什麼吃的?賺錢的時候。都面不改色搶著花,好像這些錢都是天上掉下來的;現在不過是一次失手,就好像天塌了一樣,天底下哪有這樣的事!”

程歡不敢說話,聽著他一口氣地發著牢騷。

“你知不知道,從明天開始,所有的CAS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