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山上的苦。”

果然,三個月後的一天傍晚,靈芝聽到有豬拱門,婆媳倆驚喜地把大門開啟,是自家的老母豬回來了!母豬翻著眼皮,哼哼著站在門外,肚子大得驚人,原來的豬圈已經進不去了。靈芝喜悅地拔掉了幾根木杖,在母豬的背後狠狠地推它,母豬才吃力地挪動著蹄子,擠進了豬圈。第三天夜裡,豬圈一陣亂響,靈芝出去看時,只見母豬半蹲半站,接二連三地生出了十八隻小豬,這些小豬個個都像它們的爹。

趙文舉也露出了笑容,有了新生命,雖然它們是一群牲畜,但莊戶人家,只要有了牲口,日子就算有了奔頭。靈芝決定先到花紅峪鎮的集上把小豬賣了,然後換一點土豆和苞米種子回來,咬緊牙關度過這個冬天,明年開春地裡撒上種子,日子就會慢慢地緩和過來。

靈芝留下一個精氣神足的小豬做種豬,其餘的準備陸續裝到袋子裡拿花紅峪的集市上賣掉。第一次趕集,靈芝在袋子裡裝了四隻小豬。小豬的皮毛黑油油的,像極了美人的眉毛,裝到袋子裡高高興興,吱吱叫著,在靈芝的後背上亂跳。

兩天前日本人和警察、保甲隊進山*義勇軍和抗聯,死了三個日軍五個保甲,鎮子裡的空氣因此緊張。集上的人像陰天裡的星星,稀稀落落,和往日的熙熙攘攘大相徑庭。

靈芝揀了個人多的地方,把小豬放到腳下,運足了氣,亮開喉嚨捕捉了特點喊起來:“家豬的媽野豬的爹呀,快來看看我的豬吧!雜種豬兩合水,到了明年年底就能長到三百斤!不挑食不得病,靠天養活呀……”

趕集的人抑不住好奇地湊過來。有人嘀咕:“看看那邊的娘兒們吵吵什麼!”過來的人一眼就相中了袋子裡的小豬。小豬看到來人,就像它們的爹那樣瞪著兇眼,緊緊盯著陌生人,縮成一團。

人們開始七嘴八舌地問:“真正是家豬跟野豬配對兒養的嗎?”

靈芝脆生生地答:“是啦!”

一個大嘴男人不懷好意眨巴著眼睛問:“你是怎麼撮弄家豬和野豬配上的呢?”

靈芝笑著揶揄他說:“這是你自個兒的事,還用問嗎?”

男人縮頭烏龜一樣笑起來。

一張張皺紋深刻的苦臉直往前湊,爭著發問:“它和野豬一樣愛長嗎?”

“像不像野豬那個死性子?”

“豬肉粗不粗?”

靈芝對所有的問題都是一句話:“買吧買吧!買回家去就知道啦!現在糧食金貴,可是我這豬正好不吃糧,吃草!”當真有人就抖瑟著口袋裡的幾個小錢買下了小豬,要回去做跑卵,改良一下自家豬的品種。出不起錢的人就紅著眼追問靈芝家裡還有沒有了?靈芝說:“家裡還有十四五隻哪!”又仔細把母豬下了十八隻小豬的事說了一遍。

在花紅峪鎮,一隻老母豬通常時候只生十一二頭小豬,一窩產下十八頭小豬,果真品種不同啊!聽的人個個摩拳擦掌躍躍欲試,可摸摸口袋,還是籠著手戀戀不捨地走開了。靈芝靈機一動又在他們身後叫起來:“拿苞米種換也行啊,哎!老少爺們兒!苞米種換豬種,不吃虧不佔便宜咱們兩便當啊!”走的人雖然走了,可是心裡的小鉤子還掛在小豬身上,聽靈芝一喊,又折回來,一狠心,就用苞米種子換了小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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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靜的鴨綠江》32(3)

一隻野豬成全了趙家,靈芝逢集必趕,小豬接二連三地換成了錢。

這一天,天黑前靈芝揣著賣豬的錢,揹著一隻賣剩下的小豬興沖沖地往家走。走到鎮子西街,遠遠見到貨郎擔子,她喜歡擔子上女人用的花花綠綠的針頭線腦,就忍不住奔著貨郎擔子走過去看熱鬧。

“嘭不愣愣,嘭不愣愣……”天高地遠的鎮子裡貨郎鼓一響,女人們的心就慌了,她們歡天喜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