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臨。趁蟹嶼螺州,梳襄就風鬟霧鬢。更頻天葦地,點綴些翠羽丹霞。莫孤負四周香稻;萬頃晴沙;九夏芙蓉;叄春楊柳。下聯是數千年往事,注到心頭。把酒凌虛,嘆滾滾英雄何在。想漢習樓船;唐標鐵柱;宋揮玉斧;元跨革囊。偉烈豐功,費盡移山心力。盡珠簾畫棟,卷不及暮雨朝雲。便斷碣殘碑,都付與蒼煙落照。只贏得幾杵疏鍾;半江漁火;兩行秋雁;一枕清霜。③”

“虧你倒還記得。”我伸手拍拍他的腿,又問道,“那阿禛呢,對的是什麼?”

他直直的望著半彎的月亮,恍若未聞的道:“那時候八弟才七歲,剛進了書房,可你知道他對的什麼?”

他似乎有意停了一下,才說:“心與片雲天共遠,身隨永夜月同孤。”

竟是他才剛念過的句子,只添了幾個字,卻彷彿金石之音,自簌簌的風中激盪而過,震落了樹梢幾片半黃的枯葉。

潛意識裡似乎猜到了什麼,可又未必確定,只好試探著說:“還算是工整,只是太過清冷孤傲了些。”

他突然轉過頭道:“才剛來這之前,我去看過弘時,可這個孽障,竟然跟我,也只說了這麼一句。”

恨恨的聲音,幾乎是咬牙切齒,只是那一向隱忍堅毅的眸子,卻一點點變得悽迷,“他揹著他阿瑪,私下裡做了那麼多的事,他連句認錯後悔的話都不說,就撂下這麼一句,他以為他是誰?他把他阿瑪又置於何地?”

心裡陡然間覺得惶恐,不敢看他的眼睛,只低著頭,小聲的勸慰著:“三阿哥,或許,或許不是故意的。”

“不是?”他忽然一笑,聲音清冽得幾近戚然,“你知道嗎?去年臘月裡,還有人瞧見,他和阿其那在一塊。是去年臘月裡…”

“我跟老十三說,他也說是不信。可結果怎麼著,他親自去查過,這個逆子,不但偷養了犯官的女兒,還,還買通了守衛,偷樑換柱的救走了阿其那,拿朕做給天下人當個大笑話!哈哈,哈哈…”

“玉兒,你到說說看,在他眼裡,別說是皇帝,還有我這個阿瑪嗎…”

……

風彷彿一下子吹得急了,呼嘯著掠過水麵,湧起的波紋,撞在青石的堤岸上,發出“啪啪”的響動。他的聲音也越發低沉了,似乎只能看見嘴唇翕動,可到底說得是什麼,卻聽不真切。四下裡的寒冷,尤如利刃般透體而入,可四肢百骸的經絡裡,又似有沸騰的液體奔騰上湧,一直灼燒著,湧到腦海裡,烙下一片焦灼的空白…

“皇上,其實…”掙扎著吐出幾個字,卻又戛然住了口。我該說些什麼呢,我又能說些什麼,如果事情的真相,只是讓更多的人受到傷害,難道,我還有權利去說出來嗎?

“玉兒,我知道你素來是個心軟的,可替他求情的話,我不想再聽了。”

“我…”忽然間覺得有些尷尬,卻又覺得總該說些什麼,哪怕是微乎其微的一點努力,“皇上,其實,我只是想問,八阿哥的那副對子,聖祖當年可說了他什麼?”

他看看我,目光中閃過一絲疑惑,但還是答道:“皇阿瑪什麼都沒說,只是第二天給他換了個師傅。”

“是啊,畢竟他還,還那麼年輕。”我若無其事的避開他的目光,心裡卻默默期望著,他該明白我說的是誰。

沉默了許久,他才又開了口道:“夜裡風涼,咱們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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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無夢,只是醒來時,卻似乎有個聲音在耳邊嗚咽了許久。

“咱們這一次,算是兩清了。”

似曾相識的話語,被某個人輕而易舉的說了出來,落到我的心上,卻彷彿千鈞之重,直壓得人透不過氣來。

睜開眼,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