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的人一定是你。可你也該知道,你心痛女兒,有人,也會心痛你…”

“你是說…”

“皇上,四哥…”他不等我說完,便搶過了話頭,“他那天像瘋了一樣的抱著你回來,一直在行轅耽擱了五日,實在拖不過才下令回京。這些日子,讓人每天都傳了訊息回去。此刻,他若是知道你醒了,也許,會親自來接你呢。”

“那我寧願,來接我的人,是樂樂。” 我想苦笑著咧開嘴角,卻沒有一根神經願意服從我的指揮。

“玉兒…”一個聲音在叫著我的名字,是那麼的小心翼翼。

我本能的抓住那隻探到面前的手,彷彿只有這樣,才能驅散那些停留在內心深處的恐懼和軟弱。他微怔了一下,便反手回握過來,他的指尖,竟會像夢中一樣安詳而熟悉,讓我緊緊地貼在胸前,毫無意識的貪戀著這片刻的暖意。

“為什麼,為什麼一定要這樣,為什麼是我的女兒…”

耳邊只聽見一個聲音喃喃自語,四周卻彷彿有柔軟淡然的氣息漸漸阻隔住窗外的寒意,讓我一下子希望自己可以沉沉睡去,永遠不醒…

朦朧中,似乎有人為我擦去遺落在眼角的淚水,還有低沉的聲音一直在盤旋著“臘月裡下的雨,還沒落到地上就結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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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車停到了神武門口的時候,有人叫醒了我,睜開眼,車子裡只剩下我一個人和淡淡的清冷。趕車的小太監回報說怡王爺在城門口便下了車,趕著同高制臺一起出京堪陵。不由得想起當初站在山谷中的那份疑惑,原來事事,不過都是冥冥中註定的。

換了暖轎進了紫禁城,四下裡已是黑沉沉的一片了。瀟瀟的雨聲,打在甬道上、屋簷上,如同斷了線的珠子,一顆接一顆的碎裂。

養心殿裡,看不見一絲燈火,一直走到後殿,才聽見淡淡的人語之聲。

“其實咱們的公主,只是睡著了…”

“再過一百年,就會有一位勇敢的王子,衝破重重的阻礙,來到了公主沉睡的地方。然後他俯下身,親吻公主的前額,那個,那個惡女巫的魔咒也就破除了,公主也就會醒來…”

淚水毫無徵兆的奪眶而出,那是我講給樂樂的故事啊。怎麼會有別人知道?難道說,是樂樂,樂樂還活著?

“樂樂!”

不顧一切的推門闖了進去,眼前卻是一個陌生的女子正伏下身,顫抖著在那無比熟悉的額頭上印下了一個吻。聽到門口的動靜,她恍然抬起頭,雪白的臉龐在昏暗的燈影下暈出曖昧的微光…

“是裕主兒回來了,聽您這氣力,身子該是大安了吧?”裹在寬大的氅衣裡面那個纖纖柔柔的人影,不慌不忙地站起身,對著我淺淺福了個禮。

春寬夢窄(上)

“你,怎麼在這?”

“娘娘這些日子不在宮裡,難怪您不曉得。”她直起身子輕輕一笑,微揚的俏臉,讓我禁不住憶起初見時的模樣,只是這一次,她卻再也不會垂下頭去,潛藏住心底的情緒。

“託娘娘的福,雪兒蒙皇上恩寵,這才剛剛進的答應之位。”溫婉動人的聲音,稍帶著一點少女的靦腆,只是那面上的霞光流轉,卻是掩也掩不住了。

心口似乎被人狠狠地剜了一刀,一時間竟沒了知覺。慢慢的撥出一口氣,才覺得有割裂般的痛楚,正一點一點的蔓延到全身。緩步走了過去,抬手輕捏她的下頜,打量了半晌,竟兀自笑了出來,“這裝扮起來,到還真是個粉雕玉琢的美人兒,難怪皇上會疼你。只不過…”

“只不過怎麼樣?”她低下頭,仔細審視著一身蓮青色的簇新袷袍,似乎生怕別人指出什麼不得體的地方,配不上她這新晉的“尊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