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裡的煤油燈跳躍著燈火,按照舊俗,除夕這晚煤油燈是要掌一宿的。

透著煤燈的光亮和外面的婆娑的月影,田馨能看清楚蘇蔚冬的臉。

蘇蔚冬半闔這眼,但睫毛顫顫著,他沒睡著。

蘇蔚冬竟然沒跟田馨提要求?

田馨有點懷疑,這,不太正常吧?

雖然這是好事,但田馨總覺得哪裡不對勁。

田馨在被窩裡翻來翻去,帶進來一陣風,蘇蔚冬起身,半個身子歪過來,給田馨掖了掖被子角,輕聲說:「不早了,早點歇著。」

田馨嗯了一聲,提著的心放了下來,不提就不提,免得田馨發愁怎麼回絕他。

不過想想也正常,蘇蔚冬坐火車奔波了兩天,路上一直是累著了,所以沒心思想那種事兒,今天才能糊弄過去。

田馨掰著手指頭,還剩下十四天,這十四天她要怎麼熬啊!

田馨晚上沒睡好,失眠了小半夜,第二天早上醒來時,蘇蔚冬已經不在炕上。

田馨抬頭看看牆上的鐘,早上六點半。

大年初一要早點起,過一會兒還得出去拜年呢。

蘇家人人口簡單,親戚都不在省城,也就是給附近的鄰居拜拜年,有一個小時就能回來了。

本來蘇蔚冬不回來,趙桂芬打算帶著田馨去拜年認人,既然兒子回來,就讓小兩口自己去就行。

早上,一家人簡單吃了頓飯,八點左右蘇蔚冬帶著田馨出門拜年。

蘇家人都在一起鬧鬧哄哄還行,現在就剩下田馨和蘇蔚冬,田馨挺不自在的。

蘇蔚冬悶葫蘆,田馨像鋸了嘴的葫蘆,兩個葫蘆都沒聲兒,只聽見腳下咯咯的踩雪聲。

蘇蔚冬先開的口:「我聽咱媽說,你想參加明年高考?」

田馨咬唇:「如果你是來勸我的,還是算了,我決定了要高考,不會改。」

蘇蔚冬鎖著眉,田馨怎麼跟小刺蝟一樣,逮到他就刺,蘇蔚冬嘆口氣,說道:「我不是要勸你,我只是想跟你說,你的決定,我都支援,就像是當初你要擺茶水攤一樣。」

蘇蔚冬的話出乎田馨的意料,在田馨眼裡,蘇蔚冬把自己娶回來,是因為家裡得有個媳婦,這個媳婦要聽話安分,不能太出格。

不過轉念一想,田馨就明白了,蘇蔚冬娶自己不過是權宜之計,以後他會和白月光重新走到一起,所以田馨這個媳婦要做的事,他不在意,自然也不會反對。

田馨悶了一口氣,放緩了腳步,道:「你放心,我想辦法自己攢錢,高中的開銷我會解決的,擺茶水攤,我也賺了一點錢。」

蘇蔚冬無奈道:「你想多了。」

田馨和蘇蔚冬並排走,很快她落在了後面,蘇蔚冬停下來,等了田馨一會兒,田馨擺手:「你在前面就行,不用等我。」

蘇蔚冬的話似乎意有所指:「田馨,我等你,是想兩個人一起走,而不是丟開你讓你在後面跟著。」

田馨沒在意:「不就是走個路嗎,你一套大道理,快點吧,凍死人了。」

田馨跟著蘇蔚冬一起拜了年,蘇蔚冬雖然話不多,但跟人打交道倒是很有一套,說話滴水不漏,誇得對方笑盈盈的,田馨就當自己是背景板,襯託蘇蔚冬用的,有人跟她搭話,她就講上兩句,沒人說話就這麼坐著。

去別人家拜年,每家的桌上都擺著糖果和花生,但除非主人家主動給,大家都很自覺不去拿。

現在供應緊缺,也就是年底了發點糖果票,量也不多,半斤到一斤的都有,家家戶戶買的都是黑砂糖製成的水果糖,水果糖便宜,奶糖價格翻幾倍不划算。

這麼點糖果票自己家還不夠吃呢,所以過年擺著糖就是好看,大家都自覺,來串門吃點花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