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嬸說,這一切都是沈紅纓自己的說辭,她那人喜歡誇大,說不準話裡有水分。

田家現在條件不行了,田鐵軍沒了鐵飯碗,夫妻倆感情不好,時常吵架,沈紅纓孃家弟弟又總跑來搗亂。

說是兩口子張羅著離婚,往民政局跑了好幾趟,都是田靜哭著勸回來的,每回都不了了之。

日子過的沒奔頭,沈紅纓好幾封信都在信裡抱怨,說自己命苦,好不容易在省城紮根,有了穩定的工作,現下啥都沒了。

她的抱怨,別人就當個笑話聽,家屬樓裡講說幾句,也沒人真的同情她。

就連跟沈紅纓通訊的那位女家屬也是,跟沈紅纓關係並不親近,只是想了解她的近況,增加點談資罷了。

沈紅纓何嘗不是呢?她也捨不得繁華的省城,還想探聽點訊息,琢磨著回來呢。

吳嬸最後寫,讓田馨放寬心,就算田靜考去首都,也不會影響到她,說不準田靜落了榜,是沈紅纓故意吹噓呢。

把信紙疊好,她往雞窩裡添了點雞食。

田靜能考上大學,田馨並不驚訝。

不管怎麼說,田靜也是書裡的女主角,哪那麼輕易就頹喪下去。

在書裡,田靜復讀了一年,考上的是省城的大專,劇情沒有寫,她報考了首都的學校。

不過劇情也不作數,隨時發生變化,說不定這一次,田靜就想往首都考呢?

首都是所有人的首都,誰來,她也阻止不了。

她和田靜,早就在生活在不同的軌跡上,也不會有什麼交集。

對於這個同父異母的妹妹,田馨只有一個想法。

離她遠點,別害她,如果田靜還想有什麼歪心思,田馨不會放過她。

在吳嬸的信中,關于田鐵軍的近況,也講述了幾句。

田鐵軍如今窮困潦倒,扒著他最瞧不上的兄弟過日子。

早就跳出農門的田鐵軍,下地乾重活哪裡受得住?

他早就習慣了優渥的城裡生活。

知道田鐵軍過的不好,田馨也就放心了。

沈紅纓畢竟是後媽,相比起沈紅纓,田馨更厭惡田鐵軍。

這個所謂的生父,自私冷漠,沒有盡過一點父親的責任,這樣的人,是會有報應的。

田馨給吳嬸回了一封信,如今信件速度很慢,一封信一個多月才收到是常態。

要是有緊急的事情,必須得發電報才行。

田馨信中的內容,都是家長裡短、無關緊要的小事。

隨便寫寫,已經是三頁信紙。

林原如今在首都,茶水攤交給了崔明和紅星照看著。

大家都知根知底,想必不會出現什麼紕漏。

她知道,吳嬸收到信,一定會在家屬樓宣揚,說田馨在首都過上了好日子。

這些話,也會傳到沈紅纓耳中。

這樣最好,沈紅纓嫉妒羨慕,恨得牙癢癢才好。

對于田家人,田馨的記憶有點淡薄了。

離開省城,她有了全新的開始,見到了更廣闊的天地,和田家人那些紛爭,無關緊要。

蘇蔚冬進來,把一盆洗好的白櫻桃放在桌子上。

「鄰居剛送過來的,是自家櫻桃樹長的,我嘗了幾顆,酸酸甜甜的,很好吃。」

田馨拈了一顆櫻桃,白櫻桃的汁水很足,甜味掩蓋住了那股酸澀。

周圍鄰居家,有好幾戶院子裡都有櫻桃樹的。

紅櫻桃樹、白櫻桃樹都有,一般櫻桃在六月成熟,桌子上這些,基本是最後一批了。

生活就跟著櫻桃一樣,有酸有甜,酸中帶著甜,沒有誰是一帆風順的。

信的最後,田馨寫著,祝闔家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