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上她根本不知道能找誰。她認識的人不過那些,皇上、蕭維、嘉宥,但這三人恐怕才是最想要要他命的;還有父親,如果她去求父親,父親一定會出手相助,可如今根本不是在夷陵,姜家尚且自身難保,哪裡有那個能力救別人。她不知道黑熊有沒有帶人來,更不知他的手下在何處,卻也只得拼命趕回去。

黑馬似乎能感受到她的急切,奔跑猶如疾風。馬上顛得厲害,幾次險些跌下去,姜艾卻一點不敢慢下來,口中不斷催促:「快跑,快一點!」

幸而天無絕人之路,又往前跑了一段,正好遇上幾十個人策馬揚鞭向這邊衝來。打頭的那人身形剽壯魁梧,正是許久不見的三當家!

姜艾狂喜。

閻剛早認出了黑熊的坐騎,見馬上只有姜家那個女娃,心裡便什麼都清楚了。是以姜艾驅馬跑上前,正要向他說什麼,閻剛都不帶搭理一下,直接縱馬而過,硬邦邦撂下一句:「六子,送她回去!」

隊伍末端有人應了聲是,隨後便勒馬停下。

姜艾這時也明白他們便是要趕去救人了,跟著便要過去,被喚作六子的年輕人制止:「姜姑娘,那邊太危險,您就別過去了。」

刀劍無眼,哪有人顧得上她,若是不小心傷到,王爺勢必要拿他們是問。

姜艾也明白自己只會拖後腿,不放心地看了片刻,才在六子的催促下回行宮。一路避開耳目,並未被人瞧見,只是進了門,便將姜寅和沈氏嚇了一跳。

「艾艾,這是怎麼了?」

沈氏見女兒一身狼狽、滿面淚痕,先是以為她又被國公府的人欺負,而後注意到她身上的男士披風,目光便是一凝。姜艾後怕地抓著母親的手,心裡又慌又擔憂,並未注意到母親變了幾變的神色。

馳獵結束後,雲南王遇襲的訊息便傳了出來。

黑熊人已經回到行宮,性命無虞,傷勢卻不輕。背上數道傷口已經血肉模糊,太醫費了好大功夫才將黏上的衣服清理乾淨;除此之外,手臂、胸前、右腿各有幾處皮外傷;最為嚴重的則是左腹的刀傷,深入將近兩寸,險些便傷到內臟。

一身的傷處理完,太醫已經是滿頭大汗,留下傷藥,叮囑許多,便匆匆離去。

黑熊手中拎著酒罈,猛灌幾口,以此麻痺痛感。

閻剛抱懷立在一側,臉色極臭,使了個眼色將殿裡伺候的宮人都攆出去,只剩下兩人,才沒好氣地罵道:「老子叫你找個安全的地方躲起來,你倒好,躲到荒郊野外野合去了!到處都是等著要你命的人,你倒有閒情雅緻!」

黑熊笑了一聲:「沒人的地方,不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閻剛冷笑:「你再跑遠點試試,三叔直接去給你收屍!」

「獵場裡動手了?」黑熊沒頭沒腦問了一句。

「那可不。你是沒看到狗皇帝多急著殺你,咱們的替身剛獵了只兔子,就中了埋伏,一箭穿心,嘖。」閻剛陰冷一笑,「這蕭臨也真是有意思,這次多虧他提前通風,讓我暗中跟來。否則秋彌結束,便是你雲南王死於意外的訃告了。」

黑熊不語,灌了幾口酒。

此時,殿外傳來內侍尖細的嗓音:「皇上駕到——」

閻剛哼笑一聲,自覺躲進了大殿深處。黑熊將酒罈子擱下,歪靠在榻上。

殿門開啟,乾寧帝面帶擔憂地進來:「阿正,傷勢如何了?朕聽說你在野外遇襲,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大家都在獵場,你什麼時候跑野外去了?」

黑熊這才慢吞吞直起身,蒼白的面色與虛弱並不是裝的。作勢要行禮,被乾寧帝服氣,便心安理得地靠了回去。「追一頭鹿,跑遠了,見那邊風景不錯,便逗留了片刻,哪想這麼巧遇到黑衣人。」

「可弄清對方的來歷了?」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