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俊聞言便是一個激靈,本能站起了身子,只是起身太急,餓了一天的崔俊不免感覺頭暈。伸手扶住身邊的牆壁,這才穩住了身形。 獄卒開門上前,兩人一左一右將崔俊架住就往外走。像崔俊這樣的公子哥他們見多了,沒到餓暈之前,是絕對不會碰這裡的食物的。所以,進了刑部大牢等上一天再去過堂,便是個手段。到時候若是不老實招供,便將你再關進去兩天,直到你受不了認罪為止。 大堂之上的長孫無忌一臉肅穆,他的公案往前移了一丈,後面垂著高高的帷幔。其後便是大唐皇帝李世民,以及李承乾、李恪、李泰、陸德明。 五人分坐在後,事前都得到過李世民的旨意,一起聽審,期間不得發出任何的響動。 李世民其實是被陸德明綁架的,如此做法他是極不情願的。不管出於什麼樣的理由,只要他出現,便是對於主辦清河崔氏案件的長孫無忌的不信任。 而陸德明則是氣定神閒,看不出任何內心的情緒。於他來說,自己一個即將入土的老頭子,只要長孫無忌敢對崔俊耍陰招,到時候立即召集儒生去敲登聞鼓,不把你長孫無忌搞得遺臭萬年,決不罷休。 李恪與李泰兩個此時卻是心中惶恐。崔俊與他們兩個交好,平時往來甚密。特別是李恪,他還與崔俊有生意上的往來。若是崔俊出了什麼事,他可比李泰更倒黴。 反觀其中,李承乾卻是最開心之人。原本他便與崔俊有嫌隙,兩人多次交鋒中都是他李承乾落了下風吃了虧。當初金娘子遁走,這大唐第一的雁回樓便落在他手中。本想著靠著雁回樓給自己多弄些個好處,卻未曾想永珍樓憑空出世,將他的生意直接搞涼涼。 現在去樓子裡消費的,全都是奔著找小娘玩樂去的。點個小娘直接耍,其餘什麼酒水菜餚的,幾乎無人去點。 加之這貨自身不檢點,樓子裡的姑娘全被他睡了個遍,雁回樓多年立下的規矩,被他破壞了個乾乾淨淨,在雁回樓包小娘等於在外養妾室的招牌也就這麼給砸了。 現在崔俊被抓,他的心裡極美。尋思著等崔家被定了大罪,那永珍樓一旦充公,便又能落在他手裡。都說永珍樓的菜餚、酒水俱是天下第一的美味,但是都比不過樓裡新羅婢的歌喉,以及西域舞姬的腰肢。只要永珍樓到手,那這些便全都成了他的玩物了。 摸摸自己有些酸脹的老腰,李承乾決定回去便找宮裡的御醫幫著調養調養,到時候看他如何大展雄風。 “清河崔氏庶孫,崔俊帶到。”一聲通報,崔俊被帶上堂來。 “啪!”長孫無忌一拍驚堂木,道一聲:“升堂!” 一旁的文書筆吏,便執筆添墨開始記錄。 長孫無忌:“堂下可是清河崔氏庶孫崔俊?” 崔俊:“我叫崔俊,乃大唐長安萬年縣人氏。” 長孫無忌:“崔明德可是你父?崔長存可是你祖父?” 崔俊:“是。” 長孫無忌:“本府今日喚你上堂所為何事你可知?” 崔俊:“我不是神仙,怎能揣測人心所想?” 長孫無忌:“本官問你,清河崔氏歷年違法之事你可知道?” 崔俊:“清河崔家是清河崔家,我家是長安崔家。既然我父已經在外開府立戶,清河崔家與我長安崔家何干?我又怎會知道?” 長孫無忌:“崔俊,看不出你小小年紀倒是個牙尖嘴利的貨色。什麼長安崔家的說辭,在我這裡可不管用。你與清河崔家有血親,那便是清河崔氏一脈。” 崔俊:“大人謬讚,小子只是實話實說罷了。若是按照大人的血親之說,那天下之人都是女媧娘娘造出來的,那豈不都是一個姓氏?豈不都是一個祖宗的親戚?那麼,大唐的戶部要了還有何用?為何還要有戶籍?那隴西李氏與趙郡李氏都姓李,為何要分而述之?為何他們不都是皇親國戚?” 長孫無忌聞言愣了半響,一句話都答不出來。這崔俊根本就沒往他設計好的陷阱裡鑽。原本他是準備將崔俊偷稅漏稅之事,與清河崔氏之案合併在一起處理。 這樣一來,清河崔家的罪名就能更上一層樓了。只是這崔俊狡詐,句句都在將自己與清河崔氏撇清關係,讓他有些無從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