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事,你回去吧。”馬修黑著臉,他從夢境中驚醒,被現實中的安小兔觸碰,很不適應。

“用這個。”安小兔從紙袋裡找到電子體溫計,連招呼都沒打就塞進馬修的嘴巴里。

“你做什麼,我不是讓你出去嗎?”馬修走進她,近到看到她因緊張顫動的睫毛,用身高的優勢把安小兔困在他的陰影裡。

“我,我想知道你有沒有發燒,你不要生氣了,我給你煮粥吃吧。”安小兔可憐兮兮地望著他,眼睛只有他一個人。

“我不需要,還有我不喜歡家裡有陌生人。”馬修思緒混亂,他覺得自己很可笑,明明很想和安小兔生活在一起,但卻又本能地拒絕她靠近,一時陷於矛盾的心態中找不到出口。

“你等一下,馬上就好了。”安小兔不是容易擊倒的人,她帶上圍裙開始熬粥。

在廚房裡忙碌起來,小小的肩膀套在寬大的圍裙上,水汽下她的臉有些模糊,精緻的側臉在燈光下更加柔和,神情投入地做料理,讓人怦然心動。馬修的記憶回到了五年前。她手腳麻利地拿出食材,做了兩個開胃的小冷盤,熬好了一鍋白米粥,還蒸了豆沙包,把做好的營養餐端上桌。

“可以吃了,我走了,不打擾你休息。”安小兔摘掉圍裙,站在金色的陽光裡,她的笑容明媚的讓陽光都黯然失色。

“一起吧。我一個人吃不下。”馬修努力剋制著,告訴自己,他必須理性地去判斷,事情走到哪一步才會有必勝的把握。

“你不讓我走了?”安小兔瞪著驚奇的大眼睛。

“我餓了。”馬修喝了一口粥,這粥的味道太熟悉,準確的說和自己熬出來的沒有差別,他沒有了胃口,胸口被掙脫的回憶堵住了。

阿嚏,我的頭好痛。安小兔流著鼻涕,眼睛也淚汪汪的,臉上有不自然的潮紅,坐在椅子上都東倒西歪。

江泰宇在她身後,心思也全不在畫畫上,她因為呼吸不順牽動地的肩膀,如此柔弱,讓他人生第一次有了心痛的感覺。他希望臺上的老師趕緊走,也埋怨如此拼命的安小兔,關切的眼神一時也沒有離開過。

好不容易下課了,江泰宇黑著臉說教道:“讓你好好休息,你就來上課,你怎麼這麼不在意自己的身體。”

安小兔咧著嘴笑:“這一節課好貴的,我撐得住。”看到畫板上歪曲的靜物,有些心虛。

“你跟我回去養病。”江泰宇拉著安小兔起身,卻不知怎地,她如此沉重,再回頭時安小兔已經暈倒了。

江泰宇抱著昏迷不醒的安小兔去醫院,在掛了兩大瓶水後,她灼熱的呼吸才平穩下來,緊皺的眉頭不會再打結。江泰宇抓著她的手,感覺到熱度散了揪著心才放下。他坐在病床邊陪著她,窗外的月色深了,房間裡掛上了一層深藍的色彩,窗前的燈光淺淡,略顯蒼白的小臉沉靜地睡著。

因為久違進食的關係,安小兔有些迷糊,原來紅潤的嘴唇也乾燥起皮了,她渴了,極度想喝水,細如蚊吶的聲音從喉頭髮出:“水,水。”

江泰宇把安小兔扶起來,才發現她那麼輕,彷彿一用力就會消失,把水湊到她嘴邊,安小兔卻不張嘴,水順著她的臉頰流下,打溼了潔白的被褥。

自責和擔心化作烈火,不斷煎熬著江泰宇的心。他應該早些帶她到醫院的,看到她咳嗽的厲害,就讓應該立刻讓她臥床休息,堅決不讓她上課。

江泰宇輕聲呼喚她:“水來了,你醒一醒。”

安小兔的病好轉的第三天,就被江泰宇提到他學校外的公寓去了。這裡是青年單身公寓,都是小戶型,但乾淨明亮,最重要的是有可以動手的小廚房。

“這裡是你的房間,我來不方便吧。”因為怕冷,安小兔披著棉被,嘴裡還叼著一根溫度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