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喻。
想到此處,雲辭心中浮起輕微自嘲。原來早在他不知不覺地自欺欺人時,已有人看出他對出岫的心意,設下此局。
究竟會是誰?是誰能處心積慮二十餘年?怎奈雲氏樹大招風,雖一直奉行明哲保身之策,卻也避免不了被迫樹敵。
現如今,下毒之人唯有兩種可能:其一,是雲氏族人覬覦離信侯之位;其二,是雲氏勁敵想要置嫡支於死地,更甚者,是想要雲氏闔族性命……
雲辭不願意在沒有證據的情況下去懷疑任何人。可若要當真懷疑起來,只在這雲府內,便不是人人清白。試想自己若當真中毒而亡,又沒能留下子嗣的話,按照承爵的順位而言……
不!不會是兩位庶弟!他寧願相信是雲氏樹敵太多,招惹殺身之禍,也不願如此猜測。
可若是雲氏之敵,既有下毒之機,為何不下一種見血封喉的毒藥?如此便能立刻置人於死地了。又怎會費這等慢性功夫?
雲辭思來想去,仍舊不得其解,越想越是毫無頭緒。
屈方見雲辭思索良久,眉峰越蹙越深,也出言安慰:“侯爺莫要多想了,這事不是一時半刻能查清楚的。眼下當務之急,是要注意飲食起居,切莫再給賊人有乘之機。”
雲辭深以為然:“如此,這段時間還要有勞屈神醫了。”
屈方正待開口應承,但聽竹影又來稟道:“侯爺,三爺在外求見。”
是雲羨?雲辭看向鸞卿:“你先回去收拾行裝,這事我自會想個說辭,在此之前,你不要對外洩露半句。”
“我省得。”鸞卿張口應下:“我先回冷波苑。”
雲辭點頭,順勢對竹影命道:“讓雲忠為屈神醫安排住處罷。他要在咱們府裡小住一段時日。”
竹影領命,伸手相請屈方。鸞卿也跟在兩人身後。
三人出門時,恰好遇上雲羨進門。雲羨瞧見並排而行的竹影與屈方,足下一頓謙讓一步,同時頷首表示致意。待見竹影與屈方出了門,才抬步往裡走,怎料後頭還跟著一個鸞卿,兩人避之不及迎面撞上。
雲羨身形一凜,下意識地伸手去扶鸞卿。待站穩腳步看清來人,才開口喚道:“四姨娘。”
鸞卿獨來獨往慣了,除卻與雲辭母子多說兩句之外,幾乎不與外人接觸。她見雲羨只比自己小七八歲,卻要稱呼自己“四姨娘”,仍是不大習慣,只頷首道:“三爺有禮。”言罷抬步而去。
雲羨看著鸞卿的背影,若有所思地蹙了蹙眉,才重整神色邁步入了雲辭的書房,道:“大哥,近來蟾州不大太平,咱們錢莊與米行都遇到些困難,漕運也受到阻礙。我想親自走一趟,探探情況。”
蟾州?不正是鸞卿故鄉姜族所在之地?雲辭想了想,鸞卿本就不與人來往,若是突然從雲府消失,必要惹人猜疑。既然雲羨要去蟾州,不如……
“三弟,方才四姨娘恰好說自己思鄉心切,想要回姜地一趟。既然你要去蟾州,不若帶她同行,也好彼此有個照應。”雲辭並不擔心鸞卿會吃虧,她擅毒又擅蠱,想必尋常人也近不了身。
再者,讓雲羨與鸞卿一道,也是他私心裡為這個最疼愛的弟弟撇清干係。如若下毒之事與三房無關,雲羨必會盡心護送鸞卿返回故鄉;如若這事與三房有關,事到如今雲羨更不可能輕舉妄動,惹來嫌疑。
這一路上,只需派人暗中相隨,再吩咐各地謹慎觀察,也許便能查出異動來。
雲辭越想越覺此計可行,便看向雲羨,命道:“事不宜遲,明日便啟程罷。”
“宜早不宜晚,我也正是此意。”雲羨領命。
窗外天青雲淡,陽光漸消,隱隱有著夏初風雨欲來之兆。雲辭看在眼裡默然嗟嘆,自己與出岫的這條情路,註定多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