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番唏噓。

出岫不知慕王在想些什麼,但總歸不是男女之情,便也沒有感到羞赧。良久,她才聽聞慕王慨嘆道:“夫人平日裡睿智果敢、沉穩機敏,唯有在本王提起離信侯時,才會洩露幾分焦急之色……可見夫人用情之深。”

聞言,出岫笑得酸澀:“若要比起用情之深,殿下更遠勝於妾身。”

“因此,本王才不希望九弟走這條老路,步本王的後塵。”慕王忽而低緩聲音,也不知是為了鸞夙而傷情,還是為了聶沛瀟而擔心。

他停頓片刻,才繼續道:“九弟知道夫人今日進宮,特意請本王轉告夫人,明日他在京州城北的翠湖設宴,想請夫人前往一敘。”

翠湖設宴?聶沛瀟這是什麼意思?自己不說,反倒藉著慕王的口說出來?出岫很是無奈:“您既然說不希望誠郡王走您的老路,又何必將這話告訴妾身。”

“本王話已帶到,去或不去全憑夫人自行決定。”慕王沉吟片刻,到底還是擔心聶沛瀟傷情,再嘆:“放眼南熙,哪個女子不想得到九弟的青睞?偏偏夫人看不上他。本王也想問一句,夫人當真對離信侯不能忘情?還是另有緣由?因為沈予嗎?”

160章:紅塵自有痴情者(一)

京州城依山傍水,城池雄高,山在南、水在北,四季如春,氣候溼潤,歷來是風水寶地。

翠湖位於京州城外北麓地帶,面積抵得過三座皇城,中間被一條長長的白玉拱橋隔離成南北兩個小湖。南湖略靠近城內,熙攘往來,一年四季熱鬧非凡、遊人絡繹不絕;北湖更靠近城外,其上廊亭高簷、飛柱雄抱,兩側以盤螭雕欄隔絕開來,乃是皇親貴族出入專用。

一艘華麗溢彩的鎏金雲舟自應元宮駛出,徐徐轉入翠湖之北,今日更有天公作美,夏末秋初的季節,涼爽怡人。

雲舟上層的甬道甲板上,出岫撥開珠簾蓮步而出。白紗裙裾逶迤曳後,緊裹著她的曼妙身姿;素色絲帶將一頭豐盈秀髮束成墜雲髻,整個人衣袂飄飄猶如天上仙子。

單單隻她一個背影,已足夠顛倒眾生。

昨日在應元宮中,慕王最後問出的那個問題,她沒有回答。恪守多年,甚至是接受那座貞節牌坊的原因,自然是因為雲辭。但在慕王以為和沈予有關時,她下意識地住口不言,想要給他造成一種錯覺。

而這種錯覺帶來的好處,一是能令慕王顧念沈予與自己的關係,對沈予多加重用,少些猜忌;二是這話倘若傳到聶沛瀟耳中,想必會令他有所退卻。

但今日這場宴邀,她終還是來了,身為雲氏當家主母,於情於理她都不能拒絕誠郡王的邀請,更何況還是堂堂攝政王代為傳話。

想必聶沛瀟也是捏住了這一點,知道她不得不來。

湖上清風習習緩緩,出岫扶著舷窗向外看去,只覺景色分外優美,入眼所見皆是人間仙境也不為過。只是她並不曉得,在外人眼中如她這等美人,亦是教人驚鴻一瞥,似能夠忘卻前塵。

隔著水幕翻飛的澄湖天色,聶沛瀟在其身側定定看著,一載未見,出岫神情更添冷淡,那雙眸子也是一片空澈。她容顏絕色有種攝人心魂之美,此刻衣袂翩躚,猶如凌波踏水一般,身姿美不勝收。

這一方空間,此一時靜謐,湖面上的喧囂遠遠地退卻在外,聶沛瀟眼中只剩她一人。

去年殿下前來煙嵐城宣旨,也是這個時節。”出岫淡淡開口:“只不過煙嵐城雨水太多,入秋便要進入雨季,不比京州天色晴好,令人心怡。”

“心怡亦或心煩,並不是因為城池天氣,而是為了心裡的人。若得兩情相悅,縱是苦寒之地也令人心怡;若是求而不得,縱然繁華之地也無法令人開懷。”聶沛瀟見出岫沒來由地閒扯,沒有一句在正題上,便忍不住如此說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