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括站在陰影裡,靜靜地注視著遠處植物王國的大祭司。

距離紅河基地發動總攻已經有一個多月了,當初被氫/彈蒸發的母液又重新填滿了大湖,大祭司安詳地沉在湖裡,不緊不慢地製造新的植物兵。

“我看他挺沉穩的。”沈括在心裡說,“完全不急著恢復原有的規模。”

“他自然是不急的,他覺得自己穩操勝券,他怕什麼。”一個聲音回答他。

“也許在他眼裡,我們的努力都是笑話吧。”沈括搖頭,“也是,如果是我,我也會把人類當個笑話,手執核/武的現代人如何會在意原始部落的垂死掙扎呢?”

“但是地球這個‘原始部落’卻在最後的時刻,完成了文明的跳躍,直接進化到了核/武時代。”靳劭說。

沈括不由摸了摸纏在自己手上的一根細細的藤蔓,微笑了下。

這是沈括臨時為靳劭“造”出來的新身體。

靳劭的精神體還在突破中途,要整個精神體都和他融合完畢才能突破成為高階精神體。

但是出於突破中途的靳劭,已經可以分出一小部分轉化完畢的精神體出來,附帶著自己的意識獨立在外,寄生在新的殼子裡了。

只是這個殼子還得靠別人替他造。

這個替他造了個新殼子的人自然就是沈括。

說來好笑,沈括一開始信誓旦旦準備給他造個人類身體的,然而等他第一次對著母液開始準備牛刀小試的時候,才發現,他根本造不出人體。

因為他,對人體構造完全、完全不瞭解!

一個披著人皮的人形架子是沒法活下來的,而沈括甭論人皮,他連人骨架都造不清楚。

在弄出了一堆十分反人類的怪物之後,醫學學零沈括只好先放棄這項宏大的計劃,轉而抓著總是纏著他的小藤蔓研究了半天,勉勉強強整出來一根能活的藤蔓。

於是,自一個多月前接替蓋亞身體之後就被困在了巨大臃腫身體裡的靳劭,再次感受到了身輕如燕的感覺(嗯,一根小藤蔓也許還不一定比燕子重呢)。

在回去見了褚教授之後,沈括便開始上起了戰鬥課。

戰鬥課包括理論加實戰。

理論課由異能軍團和褚教授聯合授課,而實戰課,則由靳劭單獨負責指導。

本來是應該直接開始實戰的,但是沒辦法,在此之前,沈括是個連槍都沒託過的戰五渣,他不會戰鬥。

於是沈括過了整整十幾天白天被折磨精神體,晚上被折磨精神的日子。

白天,他壓制實力去接受靳劭的實戰指導,晚上,他挨完打回來,還要接受褚教授一等人對他戰鬥直覺的無情批判。

誠然褚教授自己也是個戰五渣,然而這不耽誤他把沈括訓到狗血淋頭。

而靳劭那邊,則是採取了讓沈括更為深刻的方式——輸一次就用精神體親他一次。

很明顯,這個變/態的要求是黑靳邵提出來的,然而在正常版的靳邵搶回主動權之後,也詭異地沒有說出取消的話,而是竟然預設了。

這讓沈括徹底收起了之前覺得有了黑化版靳邵很可愛的想法,這人吶,還是得要點臉。

在第一天連輸五十二次,被靳邵在精神海按著親到神志不清之後,沈括眼淚汪汪地抱著大藤蔓問他,黑化版的靳邵還能不能好了。

得到的答案當然是,沉默和靳邵無聲地輕撫。

沈括知道靳邵內心對此也一定很煎熬,很愧疚,很惶恐,很不安的,但是,但是!黑化版的靳邵實在太坑了啊!

他也不想這樣的啊!!

但是最後,面對靳邵沉默的難過,沈括還是忍不住心軟了。

“我不是不喜歡你這樣。”他昧著良心艱難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