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一直被封在雪峰深處的他,才會真切地懂得我的感受。我們都擁有讓世人恐懼的力量,可這力量,卻是我們的悲哀。

“就算是不放你出來,天機城也是封不住你的。若是將你封得太久,反而可能使得你在沉寂之中失了理智,激發出本能。如此一來,這人間就真要遭殃了。”藍玉說道。

我無話可答,只是低下頭沉默。

他卻又溫和地對我說道:“無暇,其實那次在南疆,看到你體內玄火爆發之時,我與徐景卿便知曉了你的來歷。可重華卻不讓我們向他人透露半句,更不願我們將真相告訴你。你可知道他給了我們什麼理由?他說,他相信你。他說,你雖起源於上古魔物,但現在的你,只不過是容無暇。也許,你的確無法控制自己與生俱來的可怕力量,但我問你,你是否相信現在的自己?”

相信……自己……?

我呆呆地望著他,卻不敢給出肯定的回答。我連自己到底是誰都不知道,我又該相信些什麼?

他似乎是看出了我的心思,又說道:“我知道現在你最想知道的是什麼,其實最清楚整件事的是我。無暇,你可想看一看我的真面目?”

我盯著他臉上那副猙獰的面具,使勁地點頭。

他抬手,毫不猶豫地揭下了面具。

我看到的,是一張毫無表情的臉,有著無可挑剔,雌雄莫辯的美麗五官,卻蒼白到透出淡淡的青色。他的眼睛是明亮的金色,可當中瞳孔卻如獸瞳一般,竟是豎直的。而且,他的額頭和臉頰邊緣都顯出奇特的紋路,色作血紅,形如圖騰,一看便知不是裝飾,而是天生。

我曾經好奇過他的樣子,此刻終於得見,感覺無比驚訝。這是一張讓人看來覺得邪魅的非凡面孔,怪不得他要將自己的容貌掩藏在面具之下。

“我是巫皇曼殊華的後代,有著古神的血統。巫皇神殿的大祭司,其實上千年來只有我一個。”他說道。

“如此說來……你也活了一千年了?!”我驚訝。

其實,我早該猜到的,師尊的故友,全都不是凡人。

“不錯,我都已經記不清自己到底活了多少年了。但我畢竟不是真神,並沒有得到古神的無上法力,只不過是壽命長而已。其實我並未見過巫皇的樣子,更不明白她為何要創造出這樣一個非神非人的我。只是自我記事時起,便知道自己的職責是守護巫皇神殿,而巫皇神殿中,封藏著一把劍——此劍名為‘斬緣’。”

“斬緣?!”我驚呼。

“不錯,聽到這個名字,你是否想起了些什麼?”藍玉繼續說道,“這把劍是一把上古神劍,也是一把封印之劍。曼殊華將要寂滅之時,用最後的力量將黑火篁蛇斬於此劍之下,將它的靈識封印在了這把劍中。你可見到過那劍穗上的蛇形血玉?此後,這蛇形玉石便成了巫神教的象徵信物,卻是為了紀念黑火篁蛇。只因曼殊華與篁蛇,並非敵人,而是摯友。”

“曼殊華……摯友……”聽到這話,突然有什麼東西在我意識深處浮現,閃著明亮的光芒,卻是悲涼的顏色。

那記憶深處浮上來的,是清脆的銀鈴的聲響,而後是一個模糊的身影,深紅的衣裳,深紅的發,嬌靨如花——

她的聲音亦如銀鈴一般動聽:“黑火騰蛇,被封印上萬年,是否很寂寞?”

“區區封印……其實困不住吾……”

“我知道,古神的封印早已變弱,才讓你的靈識覺醒。但你的真身一旦出世,便會引下天界劫火,所以你不敢出來。”

“不生不滅……卻不得自由……天地何以生吾……?!”

“不生不滅的不是你,而是這天地之間的怨戾之氣,你便是起源於此。即使你被封於永寂之地,萬千生靈的怨氣憾恨,依舊化作能夠摧毀一切的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