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聽得對側一個嘶啞聲音說道:“老夫誠心前來朝拜佛祖,方丈大師卻阻住入寺的道路,這卻是何故?”說話的正是藍問鼎,他對方才暗箭偷襲一事隻字不提,反倒先責問正德,好似是少林寺理虧,眾僧聞言無不大怒。

正德道:“心中有佛,處處是佛,不必非要在敝寺參拜,眾位請回罷!”藍問鼎道:“大師是執意不肯放行了?”正德道:“閣下雜念繁多、意欲匪正,恕老衲不能答應。”

藍問鼎‘嘿’了一聲,說道:“方丈大師,咱們來打個賭,你看如何?”正德道:“老衲身遁空門,打賭一事,休要再提。”藍問鼎道:“你是怕輸不起?”正德道:“出家人了無牽掛,贏也好,輸也好,又有甚麼分別?”藍問鼎道:“既然如此,打個賭又何妨?”

正德心下尋思:“他們決意要闖入少林寺,當是不會輕易罷休,倘若真要動起手來,雙方必將傷亡慘重。他口口聲聲要打個賭,多半是贏了就要入寺,輸了便就此離去。也罷,且聽聽他要怎麼個賭法。”問道:“打甚麼賭?”

藍問鼎道:“我賭你身旁的那個丘姓少年,抵擋不了敝宗黑、白兩位使尊的聯手三十招。”

丘長生心念一動:“他是在激我跟黑白兩人交手,這又是為甚麼?”殊不知藍問鼎心中另有打算,他此行的目的,原本就是以抓走丘長生為主,以威嚇少林寺為輔,這時見少林眾僧把守住了要道,易守難攻,於是想出一個以退為進之計,他提出打賭一說,用意是要伺機制住丘長生。

正德說道:“藍宗主既說抵擋不了,就算是抵擋不了。”

丘長生心道:“這黑、白使尊掌力一寒一熱,兩人聯手,威力非同小可,再者又須得時刻提防他們突下暗算,免得重蹈正相大師的舊轍,要抵擋他們三十招,實是兇險異常。不錯,正德大師是擔心我吃暗虧,所以才一口回絕。”

藍問鼎哈哈笑道:“方丈大師說來說去,還是怕輸不起,嘿,這事要是傳揚出去,人人都道少林方丈原來是個膽小如鼠之輩,可嘆,可嘆啊!”

群僧紛紛厲聲問責:“你說甚麼!胡言亂語!”

丘長生心想:“黑白兩人雖是厲害險詐,但要接他們三十招,那也不是難事。”少年傲性忽起,朗聲說道:“要是我接了三十招,那又怎樣?”藍問鼎道:“少年人無所畏懼,很好。你能在三十招內不敗,老夫便親自向少林寺賠罪,扭頭離開少室山。”丘長生道:“好,一言為定。”

正德見丘長生已然應承,也就不便再推搪,囑咐道:“要是堂堂正正跟他們交手,丘少俠只須傾力施為,就算鬥上百餘招,也當不會處落下風,可對方卻只提出三十招為限,小心其中有詐。”丘長生道:“是,晚輩自當謹慎。”正德低聲道:“不拼掌法,以兵器對敵。”

丘長生一怔,隨即領悟:“黑使尊摩西里身上暗藏有蠍尾毒針,那白使尊勒耳瑪想必也有獨門暗器,倘若單以肉掌跟他們對拼,即便是打醒十二分精神,也難保不著了道兒。正德大師要我以兵器對敵,就是防著對方故技重施,在掌間夾帶毒針。”想通了這一節,頓感勝算增了不少,喜道:“不錯,他只說接三十招,可沒說不能使用兵器,多謝大師指點。”

他手上本是拿著向林劍客借來的長劍,當下走到甬道中間,橫提長劍,說道:“好,便接你們三十招。”

此時摩西里被封的穴道已解,他和勒耳瑪緩緩走上前,怒氣衝衝道:“小子,你,老和尚,徒弟?”他自從練成寒冰掌之後,橫行無忌了數十年,罕遇敵手,而今遭卻敗在正德的手下,實乃是生平奇恥大辱,所以一開口便問丘長生是不是正德的徒弟,好將這口惡氣灑在他身上。

丘長生揣摩出他的意思,笑道:“老子,我,你,師父。”

摩西里大怒,呼的一掌,便往丘長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