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幫人下手真狠,沒多大一會兒劉福生就躺到地下滿臉是血,叫喚的聲音也越來越低。打人的幾個停了手,其中一個蹲到跟前看了看劉福生,探探呼吸、摸摸脈搏知道這人沒死,這才開始問口供:「你是誰?要到哪裡去?」

事到如今,劉福生就是想不說也不行了。沒辦法,只好強忍著渾身的疼痛交代了自己的身份,「我是遼陽保安旅的連長,叫劉福生。」

「劉福生,你要到哪裡去?」

這幾個人刨根問底追問起來沒完,劉福生是身在屋簷下不敢不低頭。面對這夥兒出手傷人的歹徒,他只好一五一十交代了自己身份,包括自己匆忙趕路的理由,我要回家。當然,家庭住址他沒說,保安旅裡面的變故他也沒說。

本來以為說完了,這幫人就該把自己放了走他們的路了,沒想到其中一個看起來文質彬彬戴副金絲眼鏡的告訴其他幾個人:把劉福生收拾收拾帶進城!

他們想要殺人滅口!劉福生心裡大為恐慌。沒想到這幫人不是殺他,而是給他化妝改扮。把衣服也給他換了,臉也給他洗了,在路邊攔了一輛帶車廂的馬車把劉福生像塞行李一樣給塞了進去。

難道說這是遇見鬍子被綁了票?劉福生心裡胡思亂想著。馬車一路顛簸也不知道走了有多遠,終於車停了,門一開,劉福生下了車一看膝蓋一軟差點沒跪地下。就見眼前的大門口立著塊牌子,上寫幾個大字:遼陽特高課。這是日本特務機關!

從門口過來幾個人,二話不說架起劉福生進了這個大門,到裡頭就把人帶進了刑訊室。到了這裡頭,再強的好漢也得開口,更何況劉福生這個本來就不是好漢的?鞭子、烙鐵輪流上,辣椒水、老虎凳還沒派上用場呢,劉福生就把保安旅發生的變故,竹筒倒豆子一樣全給交代了。

「山田課長,怎麼辦?」負責記錄的鬼子問那個戴金絲眼鏡的,原來這傢伙就是遼陽特高課的科長,山田宏一。

「立刻給吉本將軍發報,把遼陽的事情告訴吉本將軍!命令便衣隊嚴密監視保安旅;命令列動組加強戒備;特高課本部收拾檔案物品,隨時準備撤離!派人去給保安旅張風亭送一份邀請函,邀請他今天晚上到聚福樓赴宴。」

「聚福樓赴宴?」日本特務重複了一遍。戒備和撤退他都能理解,但到聚福樓赴宴他卻有點搞不明白了。

「喲西,聚福樓赴宴!我們在聚福樓佈置埋伏,只要張風亭敢來,我們就動手把他抓起來!沒有張風亭,保安旅就不能兵變。」山田宏一重重的一拍椅子扶手,旁邊的鬼子立刻低頭喊了一聲嗨。

保安旅旅部。孫老六、苟天曉、木拉提,以及張風亭四個人正在會議室商量具體起義細節,外面響起了敲門聲,隨即有人喊報告。

「請進。」張風亭對著門喊了一聲。

門一開,從外頭進來一個偽軍,立正敬禮之後遞給張旅長一份大紅的請柬,是特高課課長山田宏一邀請張旅長今天晚上到聚福樓赴宴的帖子。據進來這偽軍報告,送請柬的人把東西交給門衛直接就走了。想找人是找不到了,不過據門口的警衛說,那人看著有點像是城裡的日本特務。

沒什麼像不像的,本來就是!張風亭拿著請柬只瞟了一眼就交給了苟天曉。人家才是正牌的少將,孫老六到目前為止還只是個鬍匪頭子,張旅長很能分得清主次先後。

苟天曉拿著請柬,孫老六、木拉提都湊過來,三個人擠到一起看了請柬上的內容。聚福樓宴請張風亭?這是什麼意思?三人的目光從請柬轉移到了張風亭身上,「張旅長,這聚福樓的宴會你去不去?」

「不去!」張風亭的頭搖的跟撥浪鼓似的,「酒無好酒宴無好宴,起義在即,我去赴什麼宴?再說,那是特高課日本特務擺的酒宴,能有什麼好事?我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