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悅側身避開,順便轉過來,似笑非笑地看著白若手中的劍。

白若大驚失色。抬眼望去,只看見秦悅眸中的不快,沒看見後者眼中的嘲諷。也不知她怎麼想的,還當秦悅不過碰巧避開,其人已然身無靈力,乾脆一不做二不休,對準秦悅又出了一道殺招。

秦悅還真沒想到她當著自己的面也會出手,偏首躲了開來,斂眉問道:“師妹就這般急不可耐嗎?”

她的眉眼間是一如既往的泰然沉靜,白若當真惱極了這份從容。見她沒有還手,愈是肯定自己的想法,慢慢提著長劍走近,幽幽道了一句:“師姐,我羨嫉你久矣……”

秦悅抬眸,望著被兩側山峰擋去一半的天空,暗歎:“又來了又來了,當初在夢隨之境裡她也說過這句話……看來歷史果真是會重演的。”

白若看著秦悅心不在焉的神情,愈發覺得不堪,嘴角泛出了一抹幽冷的笑意,徐徐道:“師姐不是想知道我為何意圖對你不利嗎?我永遠,永遠都不會告訴你。”

秦悅好整以暇地理了理頭髮,輕笑出聲:“哦?”

白若沒有應答。她輕挑長劍,咬著下唇許久,似是終於下定決心,把劍鋒指向秦悅的心窩。

秦悅喚出羽扇,擋了一擋,根本不似靈力耗盡之人。

白若神色大變,喃喃自語道:“師姐好算計,賺我至此……”

秦悅握著羽扇的手柄,神色悠閒地扇了扇風:“還請師妹慎言。從方才到現在,唯我差點遭了你的毒手之事,何來我算計你一說?”

不遠處傳來談話聲,像是有人走過來了。白若頹然仰首,但見秦悅眼中的哂笑之意。她想:“我此番原形畢露,這個師姐定不會輕易放過我。與其時時刻刻提防她的圈套,不如……放手一搏。”

但一介結丹修士和一位元后的道君實力相差懸殊,後者若是靈力耗盡、毫不設防,或有一二偷襲成功的可能。此刻的秦悅顯然靈力有繼,若想勝她,簡直就是天方夜譚。

白若的眸光漸漸飄忽起來,雙手不自覺地掐出了法印。

秦悅瞧她神色不太對,似有入魔之兆,不由擰起了眉頭。握著羽扇的手緊了緊,心神專注,靜觀其變。

白若終於打完了一個手訣,身前的微風化作幾道利刃,朝著秦悅飛過來。

這種化風為刃的法術堪稱絕妙,但受白若靈力限制,並未顯出多少威力,於修為高出一個境界的秦悅而言,更是小菜一碟。

秦悅擺了擺羽扇,輕而易舉地攔下了這些利刃。本想順勢一甩羽扇,把利刃“回敬”給白若,但看她現在雙眸充紅,面容扭曲,不由頓住了手。

適才朝這兒走來的幾人繞了個彎,正巧看見這一幕,面面相覷了片刻。其中一人道:“這兩位師叔在鬥法?”

“也不知墨宜師叔何處招惹了宸音道君……”另一人應道,“是非之地,不可久留,我們走!”

這世上的道義永遠站在弱者一方,人們的惻隱之心也全都給予了弱者。這兩人在一處鬥法,旁人看去,不免理所當然地認為高階的秦悅欺壓修為低微的白若,無可奈何之餘不免唏噓不已:“噯,這位宸音道君看著和善,誰知她竟連同門師妹都要欺凌。”

幾人正打算離開,忽見白若猛然衝上前去,秦悅蹙眉,拿出羽扇抵住她的肩膀。白若眼中血紅,已然神志不清。執意一步一步地上前,羽扇的手柄一寸一寸地插進她的左肩,秦悅立馬鬆開握緊羽扇的手,但已然於事無補。

白若低聲笑著,手指輕輕地敲著秦悅的心臟:“師門墨字之輩……從來只有你一人罷了。”

“什麼意思?”秦悅看著她的左側肩頭,那兒已被扇柄深深穿過,鮮紅色的血液滲到了衣袍上,以極其緩慢的速度染上了羽扇上雪白的羽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