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煙過眼。

煙火下每一個人都幸福的喊叫著,仰起頭,彷彿滿天星光撲面墜落。年輕的臉同煙火一起繽紛閃爍。只怪這華麗夜空太美太溫柔,讓人在一瞬間,想要拿一生當承諾。

都是煙火惹的禍。

往日裡眉來眼去的少年們,大可以讓這浪漫掩飾羞澀。何洛不知道這樣的夜晚還給了誰勇氣,但就在她仰頭驚歎時,垂下的手被輕輕握住了。

沉默。好像籠在透明的玻璃罩子裡,歡欣雀躍的人潮無聲地洶湧著,可這兩人孤立其外,呼吸聲音都大得讓人尷尬。

要說些什麼?那一個寒冷的冬夜,公車掠過昏黃的街燈,遠勝今日漫天煙花。何洛思忖著,字字斟酌,但手卻毫不猶疑地抽離。

沈列一怔,手還保持著剛才的姿勢,修長的指頭蜷曲著。旋即又捉住何洛的胳膊,聲音興奮:“喂,別隻顧著看焰火,快看前面,遠端導彈呢!”他鬆開手,指指點點,滔滔不絕地講解著導彈的類別和型號。

何洛長舒一口氣,慶幸自己沒有說出什麼自作多情的話來,比如“對不起,我心中只有他”。

章遠說十一要再來北京。“你要向我報告進度噢,雖然我回家,但隨時關注你們的進展。”田馨神秘兮兮,“去年十一某人來一趟,賺走了何洛的firstkiss,這次呢?會不會有upgraded啊?比如18禁什麼的。他這次住哪兒?既然撈了那麼多外快,至少也要三星級吧”

“還是借用沈列的床位。”

“你好殘忍啊!”田馨叫道,“何洛何洛,既打破章同學的幻想,又傷害沈同學的心靈!”

何洛駁斥:“只不過是那天晚上場面壯觀,大家都太興奮了,男生看到兵器就激動得語無倫次,只想找個聽眾賣弄知識,都忘記避嫌了。”

田馨咯咯地笑:“我是讓你看清別人的用心,這次牽手是激動,下次呢?不知不覺被人攻城掠地你就慘了,到時候可別說我沒有提醒你。”

何洛打電話告訴章遠已經借好宿舍,但自己凌晨出發參加國慶遊行,要到下午才能回來。章遠說:“要麼我下了火車就衝到天安門去吧,離的多近。你能帶我混入遊行隊伍麼?”

“還拿著你的旅行包?”何洛笑,“你不怕被當成恐怖分子?”

“怎麼會,我放一條標語在上面。”章遠說,“一開啟,小平您好!檢查人員感動得熱淚盈眶,就直接……”

“直接送你去北京安定醫院了。”何洛笑道,“這次不要帶那麼多東西來了,怪沉的。”

“我是苦力啊,又沒人心疼。”章遠誇張地重重嘆氣。

“誰說的,當然有人心疼。”何洛頓了頓,“你媽媽啊。”

十一天還沒亮,眾人睡眼惺忪地在長安街附近集合,列隊走過天安門後一路狂奔,跑得上氣不接下氣。沈列喘著粗氣說:“這是遊行疏散麼?防空演習吧。”眾人連笑的力氣都沒有。回到寢室,何洛問:“章遠有沒有給我打電話?他到咱們學校了麼?”

“打是打了……”葉芝猶疑著,“他說,他不來了。”

“什麼?”何洛懷疑自己的耳朵。

“我也懷疑童嘉穎這個小迷糊聽錯了。”

“喂,不要冤枉我啊。”童嘉穎抗議,“就算我有時候迷糊一些,這麼簡單一句話總還聽得懂記得住吧。”

“也許人家是開玩笑的語氣呢,想給何洛一個意外驚喜!”葉芝說,“他很認真還是笑著說的?你分不出吧。”

正說著,電話響起。

章遠問何洛:“你回來了?我看電視了,學生方陣最亂了。”

何洛說:“沒辦法,大家都湧向主席臺,我當時就知道走歪了。”又問,“你到哪兒了?”

“家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