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接了一本相簿在手裡,裡面俱是黑白相片,邊角微微的泛了黃,第一幅就是廖夫人年輕時候的照片,比之現在青春而豔麗,那一種奪人心魄的光彩即使隔了許多年也一樣讓人看得發呆。燕于飛捧在手裡欣賞了許久才翻過頁去,後面亦是廖夫人許多的照片,只夾雜了兩三幅和廖先生的合影,有一幅似是不經意裡拍下,廖夫人在窗前看書,廖先生斜倚著窗臺,微笑凝視著眼前的麗人,相片裡別有一種寧靜與溫馨。

廖夫人見燕于飛注視這張照片,瞧了一眼笑道:“這是一位朋友把玩相機的時候隨手拍的,倒覺得比刻意拍的還好些。”

燕于飛又瞧了會才道:“夫人和先生真是天作之合。”隨口又道,“想必夫人年輕時和先生也是一見鍾情。”

廖夫人聽了忍不住微微一笑,道:“這都是外面報紙以前胡亂猜測的,當時怎麼會是這樣。”

燕于飛忍不住道:“以夫人之美麗,以先生之英武,我若是記者,也只能杜撰出這樣的故事來。”

廖夫人搖搖頭,道:“先生當年已是位高權重,是當時的我只能仰望的人物,倒是避之唯恐不及。”

燕于飛聽了這話十分有趣,卻又不好相詢,回頭望了曹秘書,曹秘書道:“我做夫人秘書也只有七年,也沒有聽夫人說起過以前的事。”

廖夫人笑道:“說了也無妨,當時我不過是公司小職員,先生是陸軍副總司令,我們之間的差距不遫天塹。他當時派人來請我,我如何敢接受,當時我也有幾個追求者,也是小開之流,可是對方心意是真是假,還是逢場作戲,只貪戀美色,我如何能夠確定,越是美麗的女子在這上倒是越加要小心才對,因此當時我的心思裡,倒是願意和一個普通平凡的人在一起,相濡以沫一輩子也就心滿意足了。”

燕于飛道:“可是先生待夫人的心意卻是再誠也沒有了,當年通電下野之事是世界新聞。”

廖夫人點頭道:“所以當時我跟了先生,並不是因為他職位高權力大,而是他較旁人待我都更真心,所幸我不曾看錯人,先生的性子其實本是十分誠摯專一的。”

燕于飛看廖夫人眉目含笑,不禁暗自想到,自古紅顏薄命都是因為所託非人,能象廖先生這樣為美人而舍江山的卻又能有幾人。

廖夫人見她出神,輕輕又加了一句道:“其實到現在,我看清源的脾氣倒是和先生很相似,不然也不會到現在不曾交女朋友。”

燕于飛聽了這一句,醒過神來,別過頭只當作沒有留意,廖夫人也不再講,只指點她看許多不曾披露的相片。

這一日燕于飛在廖夫人處逗留得頗晚,吃過了晚飯又說了些話才告辭出去,廖夫人囑咐了司機送燕于飛回學校。自玲瓏山上下來到平南大學要穿過整個平南城,車子開到城中最是繁華的十字道上就動不了,司機向後座的燕于飛道:“燕小姐,前面大戲院裡是時新一場電影的首映,現在才開始進場,正是熱鬧時候,咱們得等一會了。”

燕于飛往玻璃窗外望去,果然前面大馬路對面的戲院門口豎了兩人高的招牌,貼著大幅的宣傳畫和女主角男主角的合影,掛了無數的彩燈,門口又鋪了大紅地毯,吹鼓手號手才擺開陣仗吹奏得熱鬧,那紅地毯前停了一部又一部的車子,擠擠擦擦的都是打扮得亮眼得名媛淑女與公子小開們,那紅毯邊上的小報記者們,更是毫不吝惜的閃著閃光燈,把這戲院門口折騰得一片繁鬧。

燕于飛看了幾眼也就調開眼去,不期望見一部車子號碼極是熟悉,想了想方記起那是湯子虛家中的車。湯子虛今日在公司做事,湯老爺湯太太亦不會趕這種時髦,燕于飛不由又探頭仔細瞧了瞧,那一簇說說笑笑由著記者拍照的人群裡,分明就看見湯子虛穿著黑色的西服在裡面與人說笑周旋,身邊似乎是張敏婷。燕于飛睜大了眼睛,心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