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遠王已經不了,只可惜老夫還沒抓到殺害平遠王的兇手,假以時日,老夫一定會替平遠王和龐老將軍報仇!」

卓新滿臉是淚,目光一動不動看向他,卻沒有應聲。

威德侯說完,又朝他拱手。

營帳中的將領裡,有不少都別過頭去,不敢多看,怕眼淚忍不住。

卓新泣不成聲。

……

眼下,營中算是都與龐老將軍道別過。

明日晨間,就會火化,送龐老將軍一程。

「世子可要同老夫出去走走?」營帳外,威德侯看向卓新。

平遠王和龐老將軍已死,羌亞雖然退兵,但這場仗還不算真正結束,還需威德侯在軍中坐鎮。

威德侯是應撫恤平遠王世子。

旁人紛紛拱手告退。

卓新點頭。

威德侯似關切般問起卓新何時來得軍中,為何會突然來京中,聽聞早前曾經來過軍中,可又去而復返之類的問題。

卓新一一應過。

威德侯又究細得問了些,譬如是否有收到平遠王的訊息,平遠王最後可有同他交待了什麼云云,最後,威德侯才嘆道,「可惜晚了幾日,世子沒有見到平遠王。」

卓新噤聲。

威德侯長嘆一聲。

而後,忽然似想起什麼一般,沉聲朝他道,「世子可要去王爺最後呆過的地方看看?老夫陪世子去。」

卓夜抬眸看向威德侯和卓新。

卓新喉間輕咽,「我想去。」

威德侯伸手擁了擁他。

夜色漸深,眾人騎馬往南雲山中去。

平關一役後,羌亞軍中已經撤兵,流寇殘兵也不敢主動進犯。

夜裡的山間很寧靜,士兵們都手持火把。

威德侯很體恤卓新,一路上都在同他說話,想減緩卓新心的難過和緊張。

卓新沒怎麼吱聲。

行至一半路途,差不多亥時左右,眾人停下飲水,也有探子前去探路。

卓夜將水囊遞給卓新,卓新接過,低聲道,「威德侯不是好人,他害死了我六叔。」

卓夜驚訝。

卓新握住水囊,沉聲道,「平關上下激戰了整整一日,死了這麼人,環城的駐軍都趕來救援,但他就在南雲山中,卻沒來得及救援,而對方一退兵,他就立馬回了軍中,哀悼老將軍。」

卓夜跟著回憶,確實如此,但是因為威德侯步履沉重,在龐老將軍跟前痛不欲生,所以旁人的注意力都在威德侯和龐老將軍的情誼上。

卓新繼續道,「他悼念龐老將軍的時候,特意提了六叔不在,他若是真的去找了六叔,一直沒找到,見到我的第一面,應當是同薛瑞薛將軍一樣,讓我節哀。但他著急的是告知所有人,六叔死了。因為六叔是軍中主帥,龐老將軍在軍中德高望重,他們二人不在,接管軍中的人應當是他。」

卓夜愣住。

卓新又道,「我才經歷了一整日的大戰,其他的將軍叔伯都讓我好好休息,但他借關切的名義問了我很多話,但問的大都是,我何時來得軍中,為何會突然來京中,我早前曾經來過軍中,為何去而復返之類的問題。問得很細,還問了我,是否有收到六叔的訊息,六叔最後可有同我交待了什麼。他是想確認,我是不是還知道些什麼,甚至,六叔是不是知道些什麼。陶伯教過我看人,一個心思坦蕩的人不會反覆確認這些,威德侯心裡一定有鬼,我懷疑,他通敵,害死了六叔……」

卓夜眉間錯愕,卓新的推理絲絲入木。

這短短兩三年的時間,二公子在京中,在陶伯的教導下似是已經不是早前的那個才回京中的衝動少年。

卓新沉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