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般向著刺史府湧來。

“總鏢頭回來啦!”今夜協助唐兵守夜的侯在春和左連山欣喜若狂地帶領一群哨兵衝進剌史府,大聲道。

那些夜下能寢的飛虎鏢眾,紛紛衝出了房間,圍到了方夢菁暫住的臥房,傾聽侯在舂的每一句關於總鏢頭的話語。

“總鏢頭回來了!”侯在春上氣不接下氣地說:“他帶著從長安來的風媒張濤去見長孫將軍。他說他的大哥殺了突厥主帥。”

圍在門口的飛虎鏢眾報出一陣喜悅的歡呼聲。

彭無懼擠開人群,衝到侯在春的面前,急切地問:“大哥怎樣了?”

侯在春和左連山對望一眼,神色黯淡了下來。

“侯阿大,你這個混蛋,快說,大哥是不是也回來了?”彭無懼雙目立刻血紅了起來,上前一把抓住了侯在春的衣襟,狂吼道。

“無懼,你冷靜一點,你大哥他……”左連山連忙上前攔住他的雙手,沉聲道。

“我大哥怎的了?”彭無懼一把推開侯在春,又揪住了左連山的衣襟。

周圍的人頓時安靜了下來,每個人的臉上都露出瞭然而悲傷的神情。

“你們怎麼了?”彭無懼環視了一下週圍的人群,勃然大怒:“你們什麼都不知道,為什麼一個個都想著我大哥已經死了?你們為什麼這麼狠心?你們一個個的,都巴不得我大哥早點死,對不對?”

“無懼,你別這麼衝動……”方夢菁不忍他如此傷心,輕聲說。

“你住嘴,是你讓大哥自陷死地,我絕不原諒你!”彭無懼嘶吼著。

方夢菁彷彿被天上降落的雷霆當頭劈中,只覺得渾身痠麻痛楚,這麼多天來一直折磨著她的內疚之情此時潮水般湧上心頭,令她感到一種撕心裂肺的絞痛。

“對不起,是我不好。”方夢菁屏住呼吸,低聲道。

“大哥沒有死。”一個清朗渾厚的聲音從背後想起。所有人都轉過頭去,卻發現彭無望在張濤和長孫越的陪同下也來到了方夢菁的門口。

“大哥沒有死?”彭無懼渾身劇震,轉頭望向自己的三哥,木然半晌,他搖了搖頭,道:“三哥,到了這個時候,你還騙我做什麼,大哥已經死了對不對?”

“你既然已經知道,又為何不肯相信。”彭無望的臉上露出沉痛的神情道:“四弟,你年近弱冠,早已是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應該知道,有些事便是百般不願,既然發生了,便接受它。這個世上的事,並不是為了你我兄弟安排好的,也不是方姑娘能為我們安排好的,你莫再苛責方姑娘。”

“可是,大哥……去得實在太快。我,我還沒有準備好。”彭無懼身子搖了搖,大嘴一撇,號啕大哭了起來。

彭無望眼圈一熱,搶上一步將四弟攬在懷裡,可是那變得瘖啞的哭泣聲仍然響遍了整個刺史府。

彭無望抬起頭,對長孫將軍道:“將軍該有軍情和方姑娘商議,我們兄弟告辭了。”說著他小心地摟著已經哭得昏天黑地的四弟向府外走去。

望著他們兄弟遠去的身影,所有人的心頭都泛起了一陣深沉的淒涼。

黎明的曙光從天上青色的流雲縫隙之間緩緩潑灑下來,薄暮消散的城頭響起一陣陣刺耳的研磨聲。上千名沒有巡哨任務的大唐官兵開始埋頭磨礪自己手上的兵刀。彭無望用心地將兩把還算趁手的單刀磨得鋒刀閃爍,滿意地對著陽光觀看了一番,臉上露出一絲奇異的笑意。

“無懼好嗎?”方夢菁睜著通紅的雙眼輕盈地走到他的身邊坐下,輕聲問道。

“他挺得住。”彭無望將雙刀插到背上,淡淡地說。

“對不起。”方夢菁望著人喊馬嘶的城北胡人大營沉默了良久,忽然道。

“不怪你。”彭無望搖了搖頭:“大哥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