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見他嘴角滲出一縷汙血,竟已氣絕身而死。

康浩一怔,驚忖道:風府穴並非致命要害,這小鬼怎會速然死去的?

連忙半跪下去,用手扳開書童的下顎,才發現他滿口血水,腥惡難聞,臼齒齒縫中,赫然嵌著一顆破裂的毒藥空囊一一敢情他中劍倒地時,自知難以倖免,竟咬破毒囊,自鴆而死。

康浩怔忡良久,心裡懊悔不已,若非自己失誤,至少可以將他生擒活捉,豈不是一名大好的人證?幸好時間太早,叫嚷聲尚未驚動旁人,否則,自己倒成了殺人兇手百口莫辨了。

嘆息一會,收回風鈴劍,又將書童的屍體拖回屋中,用一條被褥裹住,塞在方濤床下……

整理妥當,才解開那個灰布包裹一一里面赫然是一件外衣,背部劍孔猶在,破裂處還留著殷紅的血漬。

康浩長吁了一口氣,點頭自語道:“姓方的,饒你再裝扮逼真,如今有了這件證物,看你還有什麼話說?’’於是,仍將血衣包好藏在懷中,略作調息,然後離開了西院,徑往書房而來。.方濤猶在桌邊支頤長考,尚未落子,見康浩返來,忙笑道:“少俠怎的去了許久才回?老朽深思之下,已想到一著妙手,足可解破危局了。”

康浩冷笑道:“是嗎?妙著在什麼地方?”

方濤得意的道:“喏!你看,考朽先‘先’這一步,你若在此處‘粘’,老朽就叫吃這邊,如果你在這兒‘提’,老朽就發出一子,大龍豈不活了麼?”

康浩笑道:“老夫子果然高明。看來晚輩計謀落空,只好棄子認輸了……”

方濤忙道:“不!不!不!才到中盤,勝負未可逆料,怎可以棄子呢,來!咱們弈下去。弈下去吧!’’康浩見他興味盎然,一心專注在棋局上,不覺暗笑,心道:就算這局棋讓你贏去,另一局你卻輸定了,方濤啊方濤,“老狐狸”三個字,未免太抬舉你啦!

含笑坐下,伸手在棋盒中抓了抓,“啪”地一聲,在秤上左方投下一子,含笑說道:“好!咱們倒要分出最後勝負來才罷……”

可是,話未畢,臉上笑容卻突然變得僵硬,那雙碰觸過棋子的右手,竟倏忽紅腫起來,而且迅速向腕肘部位蔓延伸展。康浩情知中了毒,猛地推盤而起,右掌疾出,連折了右臂時節附近三處穴道,同時將真氣慣注右臂,逼阻毒性蔓延。

方濤眯目吃吃而笑,口中說道:“康少俠,你果真投子認輸,不打算再棄下去了麼?”

這時候,康浩發覺自己半條右臂已經無法舉動!齊時以—F全失了知覺,心知毒性甚烈,如果時間稍久,絕難憑藉“閉穴截血’’之法阻止毒性蔓延,叵不能及時解毒,唯一可行的方法,只有將右臂砍斷。

可是,斷去一臂之後,非但要成殘廢,師冤情仇,也將永遠沒有湔雪報償的機會了,他不惜一臂,但肩負如此艱鉅,卻怎能下得這份“壯士斷腕”的決心?

沉吟之際,心念電轉,只好苦笑了—聲,問道:“你我無怨無仇,老夫子突然下此毒手,是什麼意思?”

方濤挑眉笑道:“怎麼?老朽的意思,康少俠還不明白嗎?”

康浩道:“在下愚昧得很……”

方濤忽然哈哈笑道:“康少俠真會說笑話,這麼簡單的事,居然跟老朽裝糊塗……也罷,咱們就索性開啟天窗說亮話,老朽願意用一粒解藥,交換那件血衣,這交易該很公平吧?”

康浩微怔道:“原來在下的舉動,竟沒有瞞過老夫子?“方濤笑道:“這隻能說少俠太小覷了老朽的棋力,老朽的棋藝雖劣,思考這樣一著棋,還用不了如此長久呢……不過,老朽也承信發覺得晚了一步,幾乎中了少俠的算計。”

康浩冷冷道:“你別得意太早,在下未必會答應你的交換條件。”

方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