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麼波瀾不驚的過了三年。三年後的九月一號,幼兒園開園,那男的在彭洽帶著殺氣的目光中戰戰兢兢地把孩子送來了。

“彤彤,你說這是不是欺負人?”彭洽現在說起來都是一肚子火氣:“那王八蛋一看到我,放下孩子撒腿就跑,我撩腿就追,追出去大概有四百米就把那慫貨給追上了,我脫了鞋摁著他就打,我說你要臉嗎,這麼騙我你犯得上嗎?跟老子分手三年,孩子他媽的差倆月三歲,還特媽的同性戀!我讓你同性戀!我讓你同性戀!”

打累了,彭洽的氣也消了點了,正打算穿上鞋和他理論一下,結果那熊人趁彭洽穿鞋的功夫,從地上一骨碌爬起來又跑,這回運氣不好,迎面來了個小電動車,兩廂躲閃不及,咣!骨折了。

彭洽暴打學生家長的事兒很快就傳遍了,不明真相的人們就說,這老師怕是有暴力傾向吧,現在光天化日底下就能把學生家長打骨折了,那看不見的地方就有可能虐待孩子。於是集體反應到園長那裡,強烈要求換掉暴躁的小彭老師。

園長心懷內疚地說:“小彭,要不你去醫務室吧。”於是小彭老師就去了醫務室,混了幾天發現實在是沒意思,地地道道的閒雜人員,天天又總能看到那個男人接送孩子,想了想,算了,我也別和自己過不去了,爺走了。

年底,灰心喪氣的小彭老師辭職回家了。

“有個問題啊,”我說:“恰恰,你說為啥你能接受他愛男人,卻不能接受他愛女人呢?”

彭洽想了想:“異性沒有可比性/吧,同性之間會覺得不服氣,憑啥要她不要我?我差哪兒了?就是輸你得讓我輸得心服口服、死你得讓我死得明明白白吧,這麼藏著掖著是要幹嘛哪?我媽也是一提這事兒就生我的氣。這不那男的最近剛提了正科,我媽又和我彆扭上了。”

彭洽當年當然不能和老太太說倆人分手的真正原因,把老太太嚇著怎麼辦?只說倆人性格不合適,彭洽家老太太一直很喜歡那個男孩子,就一個勁地攛掇彭洽再使使勁,彭洽心想,不是我不想使勁,是人家壓根不好我這口兒,但又不能那麼說,情急之下就賭氣說:“是我看不上他啦,娘炮一個,有啥好的,以後給你找個比他好一百倍的。”

今兒老太太吃錯藥了,又想起了這茬:“你倒是找一個回來啊,就知道週末在家傻吃傻睡,當年那麼優秀的男孩子都不珍惜。”

彭洽怒了:“我怎麼不珍惜啦?你知道什麼呀?不知道別瞎摻和。”

老太太也來脾氣了:“你這個完蛋玩意兒,連個男人都看不住,別以為我不知道人家把你甩了,人家看上更好的了,孩子今年都上學了,你呢!”

“我怎麼啦,我清清白白純純粹粹的做人,不投機倒把不搞歪門邪道。”

“你倒是看看誰家像你這麼大的一姑娘還見天呆在家裡,逢年過節來拜年看你這麼戳家裡,你以為我和你爸臉上好看啊?都不如巴頓,巴頓都讓我在這個小區當了好幾茬奶奶了,你呢!”

好嘛!我連條狗都不如!

“我走唄,不就是嫌我佔地方嘛。”彭洽已經泣不成聲,拎起包扭頭就走了。

人往往在外面能扛下所有的委屈,但對於來自家人的傷害卻完全沒有承受力,家裡人最知道你哪兒疼,平時會保護著這裡不去傷害,可有時候卻會對準了傷了又傷,最後還不忘記再撒上一把鹽。

那天,彭洽幹掉了所有的吃食兒,真是化悲痛為食量的典範,我們說到很晚。

“恰恰,跟我說說林嶽吧。”我微笑著看著她

“林嶽啊。”彭洽看著我,放下啃了一半的羊骨頭,嘆了口氣說:“我大體給你說說他們家的事兒吧。”

“好啊。”

作者有話要說:

☆、糾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