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是什麼感覺,可轉念一想,這未嘗不是一種重生。忘了那些事,那麼她就不會再痛苦了。於是從陌生到認識,我向她重新介紹自己,她的神色雖有猶疑,卻不再怕我。

連著幾天,眼見情形有好轉,私心裡忍不住竊喜,或許,我可以抓住這個機會。這一次,我做她的唯一,也一定許她唯一。然而我沒想到的是,在時隔一個月後,她在病房裡又情緒崩潰了,原因是她記起了一切,而且所有的記憶重組,又回到車禍發生的那天。

怎麼會這樣?我揪來醫生詢問,可是醫生也給不出個所以然來,各項檢查都表明,她很正常,甚至腦子裡連個血塊都沒,除去身體上的一些外傷和腿受傷較重外,基本上就不可能會有失憶的症狀。

後來醫生只說了一個可能性的猜測,她潛意識地想要遺忘那段悲慟的過去,可以稱為假性失憶,但那些事卻一直留存在她腦中。所以一旦有某個事、某個人、某個點啟發,就會讓那記憶恢復。可這個猜測,很快就被推翻,因為餘淺在幾天後,她又一次失憶了,再度把那段悲慟遺忘。

當這樣的輪迴第三次時,我已經能猜到是那蠱在作祟。這場車禍損及她的身體之外,定還波動到了那蠱,所以讓她間歇性的失憶,又再恢復記憶。可怕的是,讓她的記憶停留在了那一天,一次次的重組,一次次的讓她崩潰,到後來甚至連車禍時的疼,她都在重新感受。

我想當時崩潰的不止是她,而是在她身邊的每一個人,到後來我都不太敢去看她,只怕我的出現掀開她記憶的大門,然後讓她再次承受撕裂般的痛。我想為她除去這個蠱,可花出去的人力再多,也找不到安姓男子,他和顧卿微的表姐就像是人間蒸發了一般,消失無蹤。

就蠱的問題,我也找了多名醫學專家討論,可沒有一人有把握能夠除去它,因為它以血為生。就在這時,透過精密儀器探查,突然發現餘淺身體裡的蠱消失了,甚至沒有遺留任何殘餘物質。這個奇怪的現象,所有人都百思不得其解,我更關心的是餘淺會怎麼樣。

第二天,我就知道這個結果了。

她失憶了,是真的徹徹底底失憶,忘記了原來所有的一切,也忘記了自己。坐在病床上,睜著茫然而懵懂的眼,她問我:她是誰,而我又是誰?我凝望她的眼睛良久,最終我說:你叫許若,我叫許傑,我是你的哥哥。

別人一言定江山,我則是一言定終身,從此以後,我做她的哥哥。

所以,真的不是我夠偉大,而是我已經沒有勇氣告訴她原來的姓名,原來的身份,也沒有勇氣認為自己能夠許她唯一。既然她的世界迴歸一片清寧,那麼我就盡己所能的許她一生安若吧。

而且,我還有個憂慮,誰能保證她這次完全失憶後不會再記起來?雖然蠱從她體內消失了,可她的間歇性失憶未必就會好,將來的某一天難保重新想起,那麼就算我卑鄙自私的去掩蓋什麼,那也終有一天會被揭穿。

屆時離車禍已經有半年,賦予新生後的餘淺,變得就像我給她的名字一般,安若寧靜,痛苦的神色再沒在她臉上出現。謝雅有孩子要照顧,不能每天都來陪她,我也因為怕長時間懈怠軍部事宜,從而訊息傳回家中,被子揚有所察覺,故而只能儘量抽時間來陪她。

一直都知道餘淺是個執拗的人,哪怕忘記了過去,她的某些性情還是沒有變。當我某天晚上過來探她時,發現她在床沿獨自顫顫巍巍地試圖站起來,可卻在下一秒就往前摔跌在了地上。我連忙跑入扶起她,嘴上責備心裡卻很疼:“怎麼這麼不小心呢?你要拿什麼,就找護士啊。”

她被我扶著重新坐定在床沿後,就抬眼認真地看我,她說:“許傑,我想站起來,幫我好嗎?”這樣的眼神,這樣的語氣,我根本無法抗拒。

立刻找來醫生研究她的腿疾,詢問有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