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錯,王安石也確實太拗了,但自己對王安石也未免反對得太過,若當時能稍加妥協,在旁協助,則不但能制衡呂惠卿那幫小人,而且也能為整個變法行動扶斜就正。”

陳正匯道:“七將軍是希望我留在相府,制衡韓昉麼?”

“不錯。”楊應麒道:“我們雖然不贊同這次南征,但大方向既已經議定,接下來的執行便不能再扯後腿,而應該盡力配合。若能得勝自然最好,萬一有個不虞也希望能將損失降到最低。爭論應該止於相府之議,至於反思,等戰爭結束之後再說吧。現在南征的事情其實已經在進行了,我們在這個時候爭論、反思,說得輕是不合時宜,說得重實近於誤國賣國!大哥雖拗尚不及王介甫,只要你是秉公辦事,他還不至於就完全聽信韓昉一面之詞。但你若是自己引退,那不但大哥耳邊少了許多忠言,而且相府也會空出許多位置——你們走了,可事情總得有人辦,那時大哥就只能起用韓昉、劉萼的人了,若讓那幫人遍佈朝野,本來或者能成的南征恐怕也會因此失敗。一旦韓昉上借大哥之信,內糾群吏之力,恐怕連陳顯也要被架空。但若有你在,他一來不好太過放縱,二來也不會先對付陳顯而會先對付你,陳顯雖然圓滑,但他也不是個甘於做擺設的明白人,在這等情況下必定表面公正,暗中助你,再加上四哥之援,你便能制約得韓昉不敢亂來。但你們要是都退出了,把相府諸要職都拱手讓人,那時不但會壞了大哥未必失敗的南征,連我們努力了十幾年才建立起來的行政風氣也會一朝盡喪——風氣一旦敗壞,那我們大漢便會陷入北宋神宗以後那惡性迴圈的深淵而不能自拔,若真到了那天,不但是你,連我也難辭其咎!”

陳正匯聽得汗水涔涔而下,叉手躬身道:“七將軍,我還是沒你想得深遠,年歲比你還大些,想事情卻比你還衝動。你放心吧,從今往後我不會再提退卻的事情了,除非是陛下下旨罷了我,否則我一定會留在相府,無論如何都要為國家儲存一份元氣。”

楊應麒大喜道:“你能這樣想,那我才走得安心。”陳正匯回去後楊應麒才帶著林輿上路,先尋到當年的死谷——這裡是漢部的源地,他們打回燕雲地區後便有老部民尋到這裡,建立了一些亭臺屋宇,又給當年死在谷中的同伴重修了墳墓。楊應麒對著墳墓嗟嘆了一番,對林輿道:“當初我若沒能捱過那場瘟疫,這世間也就沒有你了。”又找到了自己醒來的那個地方,對林輿說:“這裡當初有個草棚的,我和大哥就在這裡相認、養病的。”

林輿問:“相認?你們以前就認識?”

楊應麒呆了呆,腦子忽然一片混亂,過了好久才道:“不知道,我睜開眼睛,第一個看到的人就是他,當時就覺得我和他是兄弟……其實我當時總覺得自己不是這個世界的人,我覺得我和大哥是從另外一個世界來的,不過這麼多年過去,那個世界的事情有好多我都忘了……也許那只是一場夢……”

林輿問:“那個世界是怎麼樣的?”

楊應麒抱頭沉思,想了一會腦袋忽然一陣劇痛,嚇得林輿叫道:“爹!你別想了!別想了!”楊應麒晃了晃腦袋道:“唉,自從被那老和尚弄瘋過之後,一想起這些就會頭痛,所以我已經很久不敢去想了。”

他們在谷中呆了一日,出谷後也不南下雄州,直接出長城舊址,來到當初他們燒殺狼群的那座土城。土城經過一番大火後本已坍塌,這時卻又修了一座新的土城——卻是折彥衝北征經過時命王大輝按照原先的樣子監造的,還安排了幾戶人家在此看守。

楊應麒進了土城,見裡面的佈局仿得甚像,只是木材、石料都很新,地下室甚至還堆了幾十桶石油。他一邊看一邊指給林輿看,告訴他當年蕭鐵奴怎麼埋伏,自己怎麼將計就計,反過來將蕭鐵奴逼入絕境——這些事情林輿自然早聽過的,但這時在實地聽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