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不上大統鋪,住了個四人間,床位比內地也只貴個幾塊錢。

昨晚沒睡好,人往鋪上一倒,就覺全身象散了架,兩眼撐不住,兩天兩夜火車硬座的打熬加上海輪過篩的後勁一齊湧了上來,昏昏睡去,竟一覺睡到天黑方才醒來,在招待所賣貨櫃臺買了包泡麵,吃了後又是一夜好覺。

第二天起來,感覺身輕如燕,精神特別的好。洗漱完畢後,就來到總檯拿包,在總檯服務員到裡屋拿包的時候,李曉玉背身在看著一個調皮的小男孩,這個小男孩站在靠牆的長椅上,那年輕的媽媽正在給他換衣服。小男孩眼睛大大的黑黑的,動個不歇。李曉玉看著看著,眼神怔怔的,有些迷惘起來,那年輕的媽媽回頭看了她兩眼,她都沒有察覺,倒是總檯服務員一聲喚,她才如夢初醒!她從大旅行包中取了一個小挎包,那裡面有她的全部流動家當——二千二百塊錢,包括她在跳蚤市場以半價賣掉媽媽給的一臺全新熱水器所籌的錢。

出得招待所,輕輕鬆鬆地踏上熱鬧市井的地磚,她要見識見識海口。

大街上人流車流,紅色夏利車多得讓人過不去馬路,還有很多摩托車那速度和腳踏車差不多,有一種黑色的、頭低尾翹、有著雪亮一圈保險槓的摩托車,象艘低低的小船似的在馬路上滑行,那上面的女同志很覺神氣。

那街上有些巷子口有賣各種小吃的,有支著小桌子賣海南粉、牛腩粉的,蒸發著特有的香香的炊氣;又見有挑著淺筐賣各種熱帶水果的。曉玉一一問去有叫洋桃的叫芒果的叫人心果的叫波蘿密的,形形色色。當下心裡想著,等我在海南掙了錢,一一收拾你們。

也進了一些商場,轉了沒幾下便出來了,心想絕不會比過南京新百的。倒是注意一些中低檔時裝店裡的那些廣式時裝,心想入鄉隨俗,行頭以後還是要武裝的。女人上街,最注意的還是女人,看看她們的模樣和打扮。海南本地人似乎大多好分辨,面板較黑,個不高,瘦,顴骨高,眼窩深。倒是外來的年輕女子多,似乎長得可以,也有讓李曉玉時時嘆而觀止的,心想在這裡要收回頭率沒那麼容易了。又見有鮮亮的女子迎面走來時看看自己,心裡就想自己是不是太土氣了?

當她走到大同路轉彎處的天橋上時,她頓時眼睛一亮,興奮起來,三步並作兩步去往欄杆上一趴,兩眼直直地望著。原來,從下面長上來一棵扶搖直上的椰樹就在她的面前,那碩大的樹冠就象綻放的南國之花在風中行鞠躬禮,那些原來高不可及的成串椰子現在似乎伸手就可摘到。到海南看椰樹喝椰汁一直是她心裡隱隱的嚮往:看那椰子在樹冠處大小不一地結得一串串的,象放大了的碧綠葡萄。有趣的是這每一個綠色葡萄上都有一個突出的尖子。她想,要媽媽能來,看到這椰樹椰子有多好啊、、、、、、咦,這椰子是不是可以現吃的呢?怎樣採摘呢?這每個椰子有多重呢?就這麼想了一會,想了椰子的很多方面,可就是沒有想到這心儀可愛的椰子會對自己有什麼危害。

下了天橋,在馬路上走著,她感到肚子餓了,恰好在一巷子口看見幾個人在一攤子上吃著什麼,便過去看,噢,攤主的那玻璃櫃裡放著有七八個大碗,分別堆尖放著紅棗、菱形小糯米片,方形小糯米果,西米,綠豆,——她就只認得這些,一問一答說是叫“心補涼”。一塊五一碗。那海南婦女拿起一隻碗,用小勺飛快地在每個品種上舀了一點,然後在一個缽子裡舀了兩大勺什麼,之後又在保溫桶裡將碗裡放滿水,便遞將過來。端著碗坐下來,拿湯匙喝了一口,啊!涼,沁入肺腑,*,真個是心補涼。這方才知道那兩大勺是紅糖水了。

這心補涼之後也就暫時不怕太陽了。順著大同路一直走,就來到了與海秀路相交界的十字路口,在這裡高架著環形的人行天橋,走上去就暴露在亮晃晃的太陽之下。上來之後李曉玉就往外沁汗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