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衝城。李久貴和疲憊不堪的戰友們在街旁列隊等候他的檢閱。
被掀去樓頂的斷壁流淌著鮮血,冒著黑煙的窗臺上倒掛著身份不明、奇形怪狀的殘屍;路邊有飢餓的戰馬正在啃食自己的糞便以攝取最後的養分;一些破敗的弄堂中不時傳出傷兵的哭喊,他們中的大部分活活痛死了。太多的垂死者與彈片、泥土和血痂混在一起,救護組織缺醫少藥,最後只充當了殯葬工。搬運屍體的軍用卡車像拉玉米桔稈似的,整車整車地往城外發。一個遺落在地上的軍用挎包裡掉出來一張女人的照片和燒去半截的情書。許多文面的小腳女人拿出家裡的種穀來犒勞戰士。對這一切,代武都視若無睹,他急切等待的統計資料終於到手,機要秘書向他報告:“我軍陣亡八千,殲敵三千。”
代武知道這還不包括泅渡怒江時被洪水沖走的三千條性命。他對身邊人狠狠地說:“這是用重大傷亡換取的一次失敗的重大勝利。”
但機要秘書只擷取了最後四個字電告全國,而那些資料則作為絕密內容,連頂頭上司都別想知悉,因為用代武自己的話說:“這是身為統帥的恥辱。”
(二)意外的女人
雖然代武隨後用徵召的新兵補足了部隊的缺編,仍念念不忘那些逝去的生命。只是當全國各大報刊連篇累牘地盛讚騰衝大捷,當局的嘉獎令,同仁的賀電紛至沓來時,他才漸漸平復掙扎的心情,並高興地接受了國人賦予他的“能征善戰的民族英雄”稱號。期間,最讓他感到親切和意外的是收到了一封自己從華北抗日前線發來的電報,內容是:“現在,我們倆比任何時候都更像孿生兄弟啦。”
代武高興得像個學生似的,甚至還有心情給衛士聊起了他參加尿遠比賽的童年趣事,眼看他的射程遠遠超過了孿生兄弟,失敗者氣極敗壞,伸手掐了一下他的小狗狗,害得他鑽心的痛,還尿出了幾滴鮮血。他埋怨說自己如今膝下香火垂危,想必是狗狗被兄弟掐殘了。見陳裕裙手足無措像個女孩子似的羞紅了臉,代武哈哈大笑,說:“等討了婆娘你就知道狗狗的重要使命了。”
代武私下裡從來都口無遮攔,時不時冒出一句粗話。身為衛士,陳裕裙時刻不離代武左右,卻從不摻和長官的話題。他的靦腆和羞澀令代武十分失望,屢次批評他不像個軍人樣。半年後,一次意外的發現讓他認識到了自己的武斷,並對此有了截然相反的看法。那時,代武已進入緬甸境內,為了救援被日軍圍困在仁安羌的英國同盟軍,他放棄輜重,親自帶領一個先鋒團在密林中潛行三天三夜突襲了日本軍隊。他下令用炸藥轟破了當地油田的儲油罐,點燃四處橫流的油料,並讓士兵拖著樹枝跑動來揚起漫天灰塵製造大軍壓境的假象,嚇得日本鬼子潰不成軍。他的部隊乘勢一舉擊敗了那支曾參加過南京大屠殺和橫掃新加坡的日軍55師團,並順利救出了英軍及家屬七千多人。
多年後,倖存的日軍將領還說以前打英軍時感覺就像行軍一樣輕鬆,是役之後,才終於知道什麼是中國軍隊。代武也不無驕傲地調侃被救的英軍指揮官亞歷山大將軍——他曾指揮敦刻爾克大撤退——“這洋將軍只擅長逃跑。”
那出奇制勝的一戰為代武贏得了崇高的國際聲望,更重要的是,他收穫了一份意外的愛情。
就在仁安羌油田附近與日軍激戰時,一枚炮彈在附近炸開,瞬間的氣浪將代武和陳裕裙一齊掀翻在地。代武從塵灰中爬起來時一眼瞅見有鮮血洇紅了陳裕裙的褲襠,大驚!
“你受傷了!”在嘈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