搭子。餘慶元見他雖然生得好,卻毫不造作,還專愛學那擠眉弄眼的醜怪表情,模仿得一口惟妙惟肖的各地口音,逗得其餘三人捧腹大笑。

餘慶元私下裡也是個格外樂觀滑稽的,她一邊在心中暗暗對徐大學士道了一聲對不住,一邊講了剛到翰林院上工的雜役管徐景叫“大將軍”的趣事,眾人都見過徐景那威武大丈夫的樣子,自然心領神會,又是笑得前仰後合。

“你們有所不知,別看徐大人外型威武,又飽讀詩書,私下裡竟是個懼內的。”江錦衡對這些花邊小道總是比別人知道得要多些。“他府中只得一名結髮夫人,育有一子一女,總有人勸他納兩個侍妾多延續香火,他每次都以薪俸微薄,無錢供養為名推託,這事在京中也早就眾人皆知了。”

魏陳二人雖然不過二三十歲的年紀,但早已在家鄉娶妻生子,身邊也均有通房妾室,聽得這樣的軼聞,不由嘖嘖稱奇。餘慶元今日聊得開心,又飲了兩杯酒,聽了徐景的“懼內”故事,心中對那外粗裡細的上司愈加欽佩,一時忘形,竟評論了起來。

“要我看,徐大人如此懼內,倒是大丈夫所為!”

陳正筌其實是個耿直的性子,觀點又偏古板保守,於是皺眉不解道:“餘賢弟此話怎講?大丈夫不是理應稟守夫綱,為宗族開枝散葉,延續香火嗎?”

魏忠也道:“是啊,餘賢弟你又有什麼奇談怪論,快說來聽聽?”

江錦衡不言,只饒有興味的看著她。

餘慶元拿單支筷子一敲桌,倒像個說書先生樣的講了起來:“人說每個人的福分都有定數,依在下看,最大的福分莫過於有人真心相待,所謂‘願得一心人,白首不相離’是如此,‘人生得一知己足矣’亦如此。”

魏忠說:“賢弟說得有理。”

餘慶元接著說道:“世上男子,若三妻四妾都願以一心相待,自己卻只有一顆心,無以回報,這樣的福分依在下看,是承受不起的。若身邊紅顏託付吾等的並非真心,就算娶得再多,又有什麼意思呢?我不講男子女子,本都是父母精血,本該一視同仁這些;也不講甚麼男子可三妻四妾,女子亦可左擁右抱這些;我只講心——護得徐夫人一顆真心,徐大人難道不是真真正正的大丈夫嗎?”

魏陳二人聽完她一番言論,面面相覷,覺得是歪理,又隱隱說得通,更多的是感到十分新鮮,於是又大笑,並舉杯勸他喝酒:“餘賢弟一席高論,愚兄確實聞所未聞,這話雖不合常理,卻也沒錯,慶元,你果然不同凡響啊!”

江錦衡不但沒笑,臉上神色倒顯得愈發嚴肅,思忖了片刻開口道:“慶元雖至今還未婚配,但若娶妻,是否也要學徐大人,一生只得一個呢?”

矛頭指向自己,餘慶元正往嘴裡倒酒,聞聽此言差點兒嗆死,直咳嗽的滿面通紅:“江兄太會說笑。愚弟本是命硬克親之人,不好害了人家姑娘的。”

江錦衡意味深長的微笑,用筷子尖在桌面上畫圈:“且不論那測字算命的說法信不信得,若不理會這些,假使要論及嫁娶之事,慶元當怎樣?”

餘慶元只覺得臉上發燒,卻不完全是因為嗆了酒,她想了片刻,認真的說:“若有幸與值得託付真心之人相伴,我亦定不負之。”

江錦衡大笑,舉起酒杯:“慶元賢弟果然真性情,來,江某敬你一杯。”

一時間氣氛熱絡,席間眾人俱舉杯相敬。餘慶元乾了杯中酒,想起坊間流傳的關於皇上有心讓江錦衡尚公主的說法,心道這話題對他來說莫不是觸動什麼了,自己剛才說的在這世道也太不成體統,還是不要再談為好,於是拿話岔過。四人仍然談笑風生,待到盡興告別之時,窗外已是燈火輝煌,夜色漸濃了。

魏陳二人都住西城,於是結伴向西,江錦衡和餘慶元都住東邊,就一道往城裡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