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節還沒結束,客棧裡本就沒什麼人。

大堂裡,掌櫃正坐在櫃檯後看熱鬧。面前二夥人,一夥打著楚王府的旗號,人數很多,連門口都停滿了他們的馬車、站滿了護衛;而另一夥是之前剛住店的客人,不到十人。雖然雙方都客客氣氣,好像還認識,但剛住店的一夥就是不讓楚王府的人進內找人。已拖了一刻鐘,掌櫃目測,楚王府要贏。

“你們要見我?”朱孟炤牽著張斕的手,走進大堂。

大堂內靜了靜。有好戲!掌櫃瞪大眼睛,興致更濃了。

離塵不解的盯著朱孟炤,卻被沈維漢拉到一旁。老甲等幾名護衛回頭看見張斕,似是明白了什麼,也隨沈維漢站到了一旁。

一位身著內臣服飾的老者,弓著身走到朱孟炤面前,施了一禮,“奴婢楚王府司禮太監謝良玉,見過景陵郡王殿下。”

什麼?!張斕一下僵住了。怎麼回事?緩緩轉頭看著朱孟炤。他?

朱孟炤似是早就料到,一直看著她,終於湊到她耳邊,輕聲解釋道:“我不知道該怎麼說,怕你不高興。”

“你、你是誰?”張斕讓了讓,用有些陌生的眼神看向他。

“我的名字,你知道。”朱孟炤表情複雜。

謝良玉看都不看他們二人,繼續道:“殿下,接楚王口諭。”

朱孟炤微微嘆了口氣,緊緊拉著張斕的手,跪下。張斕掙扎了一下,沒掙開,只能在他身後跪下。

“傳楚王口諭,景陵郡王奉先殿祭掃有功,特准擺儀仗從正門進城。”說罷,微笑對朱孟炤道:“殿下,請起吧。奴婢等已準備完成,請殿下更衣、進城。”

朱孟炤站起身,吩咐道:“去準備一套女裝,珍珠頭面。”

謝良玉看了看朱孟炤身後的張斕,笑道:“側妃早有吩咐,姑娘的衣裳備下了。”頓了頓又加了一句,“是一套黃金頭面。”

朱孟炤微微一怔,笑起來。二孃認了!自己特意要珍珠,就是怕他們會準備銀飾。既然準擺儀仗,若是讓張斕戴銀飾,那就說明不承認她的地位。但畢竟沒成親,也不能針鋒相對的要正妻所用的黃金頭面,才故意要了珍珠。

“你沒什麼要解釋的嗎?”張斕一直看著朱孟炤,心中亂成了麻。

朱孟炤笑著回頭,開心的說:“二孃同意了!我就知道二孃最寵我,就算爹不同意,有她幫忙,也能成!”

“我指的不是這個。”張斕嚴肅的看著他。

朱孟炤小聲道:“我沒做什麼,就是讓周止先回去。”

“你是因為瞞不下去了,所以才選擇剛才和我說那些?”張斕看著朱孟炤的神情,滿是失望,“我以為你至少會尊重我,其實你和其他人沒區別!正妻?所以,這兩個字,你也就是說說。”

“不是!之前沒說是、是因為,我想給你個確定的說法。無論如何,你都是我的正妻,我從來沒隨口說說。我想著,萬一家裡不同意,大不了不要這個爵位,反正你也不喜歡。”朱孟炤見她失望,也難過起來。

“殿下!”謝良玉聽到這話急了。

“你退下!”朱孟炤沒好氣的說,“全部退下!”

謝良玉看了看客棧掌櫃。也行,這小兩口看著還要吵上幾句,被人聽到不太好,特別還有外人。

客棧掌櫃正看到興頭上,卻被楚王府的護衛直接清場了。不到小半刻鐘,整座客棧全空。

大堂裡,朱孟炤仍緊緊拉著張斕的手不放,哀求道:“是我不對。以前我不覺得,但認識你之後,就覺得這爵位一點都不好。你說的對,一出生就到頂峰未必是好事,還要被圈在一地。擺儀仗,以前我挺喜歡的,覺得有面子。現在,感覺像耍猴戲給別人看,還要你也跟著受罪。”

張斕搖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