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若無法要求他,就要求自己吧!岑海藍咬咬牙,“那你去把官司打贏吧!我爸爸輸了就輸了,不干我的事。”

天哪!她閉了閉眼睛。為了愛情,她連家人都不顧了嗎?實在是……

然而伊森卻一點也不領情,“你不知道,你給我好大的壓力。”

壓力?岑海藍的淚水突然湧上來,即使就要奪眶而出,可是她忍住了。她真的不知道,原來她的身世竟然會帶給她的情人這麼大的壓力!

這樣說來,好像他們當初就不該開始,開始就是個錯誤,是她太天真了嗎?可是偏偏愛苗在冥冥之中滋長,由不得人抗拒,就是想煞車也沒辦法呀。

他低嘆一聲,一個人走到窗邊去。他不停地抽菸,聲音彷彿從很遙遠的地方飄過來:“海藍,你跟我不一樣,你有本錢浪漫,談浪漫的戀愛,因為你沒有什麼後顧之憂;可是我不同,我有負擔。我經過了這麼工的努力才達到今天小小的成績,你期望我怎麼做?”

岑海藍用手撐住了沙發的扶手,似乎用以支撐她無力的身軀,她的心好冷,她強自鎮定,說出她很不想說的話:“你的意思是,我們該結束了?”

伊森心一震,半天回不出話來,他望著窗外的景物,夜晚的住宅區靜靜的,感覺有些沉重,他的呼吸也是沉重的。

岑海藍把伊森的沉默當成回答。雖然她極不捨得這段感情,只要想到離開伊森就足以叫她心痛欲裂,但又能怎樣呢?她淡泊名利,隱居到山中都不怕,可是伊森從頭到尾就想飛黃騰達,他們之間的觀念差實在太大。

可是上天為何要允許他們之間相愛?還是愛得那麼深?

岑海藍的淚珠在眼眶中打轉,可她一向是堅強自負的,走就走吧,她告訴自己,人家不要你了。

她站起身來,隨手抓了皮包,只拋了一句:“我走了。”就頭也不回地走出了大門。

一直倚在窗前的伊森從頭到尾沒有變換姿勢,像個麻木僵硬的木頭人,一直到他手上的烯盡,火花燒到他的手指,他才微驚地甩掉煙,有了一點動作。

走了,就這麼幹脆地走了。海藍,好女孩,一點都不拖泥帶水,乾脆俐落,真真是他喜愛的典型。

走了就走了,你做得對,喬瑟一定會這麼說。而他的理智也這樣告訴他,早點結束總比以後結束麻煩好,可是他們都不知道,這分手的情況會讓人痛苦得想要死掉。

他感覺自己心底的某部分空了,海藍走了,把那部分也帶走,而那是沒有任何人可以填補的。

窗外不知何時下起雨來,雨漸瀝瀝地落著,_滴滴像滴進他的心裡,好冷。他忽然想起,海藍走的時候沒有帶雨傘。

她薄弱的身子,淋了雨肯定又噴嚏連天,伊森的心霎時牽疼起來,他就是完全沒有辦法控制想呵護照顧她的念頭。

完全沒有辦法。

岑海藍才剛從伊森家裡出來,就發現天空下雨子。

已經是冬天了,氣溫本來就低,加上涼涼的雨絲,更添寒意。她下意識拉緊了風衣,只是盲目地朝前方走去。這附近沒有計程車,就是有計程車她也不知道自己該去哪裡,她像是心被掏空了似的,完全沒了思考能力。

剛才一直倔強不肯掉下來的淚,現在再電不必忍耐,順著雨絲,犯濫成炎的淚水盡情地落下,滴在雨裡。

算了、算了、她不停地告訴自己:不要傷心,只是一個男人、一段戀情罷了,世界上男人那麼多,不只他一個;她可以回酒吧再去吹她的薩克斯風,像以前一樣,住回她在比佛利山租的那間漂亮房子裡去。

可是……

她不想回那間漂亮的房子裡去啊!世界上的男人那麼多,卻只有一個是伊森,她也不要那麼多男人,她只要他一個。

真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