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打一下試試!”這突如其來的一聲,讓沈括被心臟一顫,接著,他就發現掃把被一隻手握住了。

沈括想把掃把抽回來,那掃把上卻傳來一陣要命的猛力,推得他連退幾步。

“砰——”打人的掃把被一把按在了牆上,連帶著拿掃把的人也一起貼在了牆上。

沈括一抬頭,便對上一雙幽深沒有感情的眸子,那雙眼裡的冷冽刺得他呼吸一滯,彷彿是一下子墜入了萬丈深淵,又好像是被一隻冷酷的野狼盯住了,不,確切地說,應該是一隻殘暴的猛虎,而他則是身無寸鐵,毫無反抗之力的弱小動物,下一秒,這隻兇殘的猛虎便要暴起,一口咬斷他的脖子或是什麼的。沈括不知不覺滴了一滴汗,連帶著嚥了一口口水。

說實在的,之前這傢伙拿著槍的時候他不曾這麼怕過他,畢竟他對槍械之類的不敏感,就算他兇殘地直接鳴了兩次槍,那也是隔著門,他這邊什麼都看不見,除了覺得聲音還挺震耳之外,其實沒多少感覺。真正見了面後,他又是時刻一副笑嘻嘻的模樣,讓人覺得他可惡的同時,其實也進一步削弱了他的危險感。這也是沈括雖然對這人萬分警惕,最後卻忍不住敢那掃把抽他的原因——他那副什麼都不在意的吊兒郎當樣太能騙人了。

沈括知道他很危險,但是無論他怎麼知道,怎麼告誡自己,都比不上這一刻被這雙沒有感情的眸子盯著,給他的感覺來得直接。

太他媽恐怖了,跟自己馬上就要死了似的。

好在,這位危險的捕食者並沒有在下一秒咬斷他的脖子,只是在他耳畔輕描淡寫地說了句話,就鬆開了他:“村長總叫我路人路人的,不太好吧。”

“呼——”沈括鬆了口氣,腿差點沒軟下來。

不對,我不能慫。他把那把沒用的掃把一丟,然後硬邦邦地問:“你自己說你是路人我才這麼叫你的,那我要叫你什麼?”

“我有名字的。”

“那您貴姓。”

“免貴姓靳,靳劭。”

“哦,靳劭。”

“還沒請教村長尊姓大名啊。”

“沈括。”沈括言簡意賅道。

靳劭聽了,一挑眉:“《夢溪筆談》和你有什麼淵源嗎?”

沈括最煩別人提這個,誰知道他爸給他取這個名字的時候是怎麼想的,竟然取個和古代名人一樣的名字,以至於每次在介紹自己的名字的時候,就總是要鬧出這樣的尷尬來。

沈括的臉變臭幾分:“沒淵源,隨便起的。”

“哦。”靳劭隨意點點頭,又看了那袋被他拿出來的糯米粉一眼,道:“那——我就不打擾村長,哦不,沈括同志做南瓜餅了?”

“滾滾滾——”沈括把他推出去,“啪”地一聲關上的廚房的門。

沈括嘆了口氣,把糯米粉的袋子放到了灶上,開始削南瓜皮。

而一門之隔的外面,靳劭一出門,嬉皮笑臉就不見了,他臉上的肌肉抽了抽,把右手上滲出來的血不著痕跡地抹在大衣內側。

“嘶——”他輕輕吸了口氣,小聲咕噥了句:“真他媽是個瘋子。”

沈括的南瓜餅剛剛蒸上,外面的靳劭就喊了起來:“村長大人,有人敲門來了!”

“知道了!”沈括趴在灶下搗騰了下柴火,灰頭土臉地爬起來,一邊抹著臉上的黑灰一邊出門去給來領一天糧食的村民們開門。

他路過客廳,看到靳劭同志懶洋洋地躺在他爺爺愛躺的藤椅上抖著腿閉目養神,一副他老人家就是他爺爺再世的模樣,心裡憋悶。

氣死個人,他在廚房忙得要死,這人在外面蹺二郎腿做大爺。

“喂,那個閒人!”他喊。

閒人同志一臉迷茫地睜眼:“哪裡,哪裡有閒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