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知道。”赫連澤漫不經心的點了點頭,“是他自己要求的。”

“額。”顧青盼有些語塞,一時之間倒是不知道講什麼好。

“記住你是我的妻子,任是誰也不能讓你委屈半分。就算他是我的兒子。”赫連澤看著她,伸手揉了揉她的頭髮,語氣認真,“再說了,既然是我的兒子,就應該有承擔錯誤的勇氣和覺悟。這是屬於一個男人的擔當和責任。”

“他還只是一個孩子。”

“他是我的兒子。”

“我知道了。”顧青盼的眼神暗了暗,點頭。

赫連澤看著她的樣子輕嘆了口氣,伸手替她掖了掖被子,“你好好休息吧。”

“等等。”

赫連澤轉過身來看著她。

顧青盼從懷中掏出了莊明秋給她的小牌子臉色嚴肅地遞給赫連澤,“不要負了他們。”

赫連澤看著她,不說話,半晌,接過了她手中的兵符,頭也不回地離開了房間。

顧青盼看著他離開的背影,目光幽長,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

隔壁房間。

“聽清楚了嗎?”赫連澤坐在盛哥兒面前,手中端著杯茶,已經冷了。

盛哥兒抿著唇猛然跪在地上,看著赫連澤眼中滿是倔強,“盛哥兒知錯,請父王責罰。”

赫連澤沒有看他,只是一味地轉著手中的茶盞,“我不會罰你,該怎麼做,想怎麼做,都是你自己的事情。”

盛哥兒在地上跪著,五歲的他,在經過一夜的生死逃亡之後,明白的事情總是會比一般人來的更多。這就是身在皇家的悲哀。

他小小的身子脊背筆挺,看著赫連澤目光倔強堅定,“盛哥兒今生定不負母妃救命之恩。”

赫連澤看著他,瞳中光彩幽深,良久才道:“是教養。十二個時辰的以命相教,你得到的東西是別人一輩子都不可能學到的東西。告訴我,你學到了什麼?”

“寬容,感恩,理解還有愛。”

“還有堅韌和狠辣、對自己,對敵人。”赫連澤摸了摸他的頭,“你母妃昨晚其實傷的很重。”

盛哥兒跪在地上,光線透過門扉照進來,潑灑在他的臉上,對映出他蒼白稚嫩的臉頰。然後光線退去,他的臉上已經是堅定的色彩。他抬頭看著一開一合之後緊閉著的房門,身子依舊跪得筆挺不動。

一夜生死,他已經清楚的認識到,有些人看起來是在幫你,其實她恨不得你去死,一如他的孃親。有些人看起來根本不理會你,可是危險關頭卻會拼死相救,一如母妃。

他心中想著,頭顱微微垂了下去,一夜生死奔逃,天地間少了一個天真爛漫的貴族子弟,多了一個堅忍不拔的偉岸男子。即使此刻,他的脊背還不夠寬闊,但是他的擔當和責任卻足以扛起生命交託給他的重壓。

……

顧青盼由於身上有傷,時而甦醒,時而沉睡,整個人都有些迷迷糊糊的。

當天夜裡,她只覺得自己身上粘稠得難受,整個人也提不起勁來,嗓子更是冒煙般的乾澀疼痛。

黑暗中,她嚶嚀著睜開了眼睛。屋子裡頭黑漆漆的,連一盞燭火都沒有。她皺了皺眉頭,強忍住身體的不適,緩緩坐起身來準備去給自己倒杯水。然而,她才支撐著床沿坐起來,就聽見外頭遠遠地傳來女子的尖叫聲。

那個聲音有些熟悉,似乎是劉夫人的。她眉頭擰得死緊,拖著滿是痠痛的身子慢慢地想著門口的方向騰挪著。然而就在開啟門地那一瞬間,她手上的力道一失,整個人重重地向著門外跌去。

守在外頭的人見狀頓時臉色大變。他們想要伸手去接,可是看著她身上的庶衣有縮回了手,顧青盼就這樣重重地跌落在臺階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