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沈嬌從宮裡出來先回了東院,沿路府上也算是見著了一些大阿哥過身後該有的樣子,南院附近最為明顯。 回了東院綠梅正清洗著那個小馬,見李沈嬌回來了她行禮之後解釋了一句:“昨兒個二格格抱著小馬哭了一回,讓奴才把小馬洗乾淨了再送給大阿哥。” 李沈嬌“嗯”了聲回了裡間:“找些針線來,我繡個平安符。” 這自然也是繡給大阿哥的,李沈嬌這會兒急需做些什麼來平復心中的情緒。 有一陣子沒做針線活,李沈嬌起先還被紮了幾下,一個平安符做的簡單,到傍晚時分便做成了,只繡了簡單的祥雲暗紋,並沒有什麼特別的花樣。 李沈嬌心裡煩躁,知道二格格和四阿哥都已經睡下了,便到廊下坐著解悶,連用晚膳的胃口也沒有。 丫頭們勸了一回,最後只能在廊下不遠處默默守著。 另一頭,四爺在傍晚時分卻出了府。 他並沒有去別處,只是去了郊外的莊子上,他先去餵了一回馬,馬廄裡有養著小馬駒,其中還有上回大阿哥來時十分喜歡親近的小馬駒。 福祿默默提著燈跟隨,良久,萬籟俱寂,四爺折返往回走,蘇培盛也不知在何時悄無聲息地出現。 “查的怎麼樣了?” 蘇培盛聽了這話連忙提起精神:“是,王進忠招認說此前福晉確實讓他盯著大阿哥每日行蹤動向,只是那日是二阿哥照例請平安脈的日子,大阿哥出事那會兒他正好送太醫回宮,並未在府中。至於別處,暫未查到異樣。當日二格格也在園中玩耍且碰到過大阿哥,只是……” 審問王進忠都是暗暗把人提出府進行,若是查了二格格身邊的嬤嬤奴才,府中難免少不了有非議。 四爺瞥他一眼,只一眼便看得蘇培盛心尖兒直顫。 得,蘇培盛瞬間便明白了,主子爺這是壓根就沒懷疑側福晉呢。 也是,側福晉可不像是會做出這樣事兒的人。至少明面上是不像的。 不過說起側福晉蘇培盛倒是又想起來一回事兒:“今早宮裡娘娘請李主子進宮去了。” 今兒個四爺先是去了宗人府,又和太醫一起看過大阿哥,再有棺木喪儀的敲定,旁的一切事宜尚且都還未來得及過問。 四爺這會兒其實不大願意回府,失去大阿哥對於四爺來說無疑是痛的,他其實是懊悔的,懊悔自己…… “拿壺酒來。當日伺候大阿哥身邊的奴才,杖斃!”四爺說這話時臉色墨沉如水。 大阿哥不要他們在身邊伺候便一個也不留下,可見平日裡也是一群陽奉陰違慣了的。 不僅這些人,還有四爺離京前留下暗中盯著的人最後也全都是捱了重罰的。 只是即便如此,也難解四爺心中悲恨。 四爺尋近就在莊子裡一處六角亭停下喝酒,也不用什麼下酒菜,只是喝酒。 蘇培盛在邊上看著更是乾著急。 “主子爺,夜裡有風,讓奴才給您加一件披風吧?” 蘇培盛不能再等下去了,六角亭裡的空氣彷彿凝固了,逼得他呼吸都有些艱難。 他開口詢問,儘管侍駕數十年,他仍怕行步踏錯,所以這一句話也問得十分小心。 但他等了又等,幾息之後也沒能等來四爺的回答。 有那麼一瞬間,蘇培盛都覺得四爺是不是太過傷心昏過去了,可他很快打消了這個念頭,因為六角亭裡的那道陰影動了動。 四爺似乎開口說了什麼,蘇培盛儘管一個字也沒有聽清,但他敏銳地捕捉到皇帝的嗓音沙啞。 於是他立刻上前斟了一杯茶,對四爺告罪說此刻沒有熱茶,請四爺先潤潤嗓子。 四爺沒有伸手,又坐得稍微直了直,這一次蘇培盛終於聽清主子爺說的話了。 “大阿哥呢?大阿哥不是說去看馬嗎?怎麼還沒回來?” 蘇培盛一時不知道四爺在說什麼,但他知道如果再不勸四爺停酒,明兒個四爺怕是該頭疼了。 那滿滿的一壺酒此刻都已經要見底了。 所以他又走上前了兩步,伸手去攙扶四爺。 “主子爺,夜深了,奴才扶您回府吧。” 四爺的手搭在他的胳膊上,蘇培盛頓覺左側臂膀一沉。 下一秒,四爺推開了他。 就在這時候蘇培盛突然明白了,那日四爺帶著大阿哥到莊子上來的時候,大阿哥對馬廄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