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培盛手裡拎著的食盒險些沒拿穩,他這回可真是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 他果然就不該把這東西送進來。 他忙不迭地退出去,那可真是頭也不敢回。 等他退出去了他臉上的惶恐才收斂。 蘇培盛把手裡的食盒遞給邊上一直候著的小太監。 小太監殷勤地接過了,瞧了眼裡頭後低聲問道:“主子——這是?” 蘇培盛冷冷地看他一眼:“主子的心意也是咱們可以揣測的嗎?” 小太監忙陪笑道不敢,心說做奴才的要是連揣測主子的心意都做不到,哪有能長久的伺候在主子身邊的? 小太監腹誹結束後才想起正題來:“先前爺爺在裡頭伺候四爺的時候,那頭劉格格才叫了人來說請見爺爺。後頭瞧著是等不下去,便走了。” 奴才裡頭那也是分一二的,蘇培盛在四爺府上那就是總管大太監,就是正院的王進忠見了蘇培盛那也得是畢恭畢敬的,不喊一聲爺爺那也是要喊哥哥的。 這會兒這小太監喊一聲爺爺也是常在前院伺候的奴才,親近的說法。 蘇培盛可沒那麼多的心情去管那麼多,他冷哼一聲,面色不變:“她自己作死又怪得了誰?訊息沒打聽清楚便這樣急慌慌地趕上來作死——” 小太監這麼一說蘇培盛哪裡還能不知道是劉格格那裡找人來打聽訊息的。 只是眼下還不能一竿子打死,蘇培盛低頭理了理衣袍,又道:“去你李主子那裡找找你小路子哥哥,問問你側福晉今日都做了些什麼。” 小太監名叫善喜,這會兒聽了忙不迭地應下了。 蘇培盛拍了拍衣服,啐了一口:“還不把午膳呈進去?” 善喜一拍腦袋,又晃了晃手裡一直拎著的食盒:“那這酸梅湯?” 蘇培盛聽了這話去直接抬手去敲善喜的腦袋:“在主子身邊短了你的吃食了?劉格格那裡怎麼送來的便怎麼送回去。” 蘇培盛這些年來確實是收了不少的東西,只是什麼東西該收什麼東西不能收他心裡可向來都是明明白白的。 像福晉那裡,福晉在這後院裡頭永遠都是屹立不倒的,蘇培盛偶爾收一些小恩小惠那是人情世故。 從前李側福晉那裡每回他去跑腿也能收些銀子,偶爾是要緊大喜的時候還能收到銀票呢。 不過銀票那些那也是在李主子成了側福晉之後才開始收下的。 很簡單,只有屹立不倒的人,那才是對於蘇培盛來說不能得罪的,需要維持著一個好關係的。 眼下府裡這樣的人只有福晉和李側福晉。 劉格格、鈕祜祿格格?就說是宋格格、武格格,那都是還沒有定數的事兒呢。 留一線不把人得罪死就是了。 蘇培盛轉身正準備親自往李主子那裡去,片刻,他都走出去了,忽地又抬了抬手。 善喜連忙三兩步走上去。 “爺爺還有什麼吩咐?” “你去劉格格那裡跑一趟,把東西送回去之後就說主子爺不高興呢。” 這種話向來都是點到為止。 蘇培盛能讓善喜去說這麼一句話已經算是仁至義盡了。 畢竟他還是要為著四爺的後院想啊,他自然是盼著主子爺的後院欣欣向榮了。 現下四爺的後院說白了,人是有的,只是讓四爺舒心輕鬆些的,也就只有一個李主子的。 做奴才的,心裡有再多的心思,但最盼著的不還是主子往高處走,人每日也是輕鬆愜意的才好嗎? 善喜“誒”了聲,嘴甜地說著:“還是爺爺心善。” 這話還有另一層意思。 去劉格格那裡傳了這話,劉格格那裡不說是誠惶誠恐,但總歸不會忘了這個恩的。 對於傳話的善喜來說,自然也額外能得一些碎銀子,並且還能在劉格格面前賣個好不是? 蘇培盛不應這話,只是笑笑。 等他到了側福晉那裡,李主子這回在蘇州這處宅子住的院子名叫露宵堂。 不過蘇培盛並沒有能見著李主子,不過在他才到露宵堂的外頭便碰上了小路子。 小路子一瞧見他便迎上來,比善喜笑得要矜持一些。 “蘇哥哥怎麼來了?喲,今兒個主子爺在府上呢?可是有什麼要緊事兒?這日頭烈著呢,蘇哥哥進去喝口茶?” 小路子早就能和蘇培盛稱兄道弟了。 打從李沈嬌成了側福晉起,東院裡的奴才們腰板都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