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背對著她,看不清表情。只有一頭墨髮在空中飄揚著,身影無比落寞,他淡淡道,“是嗎?”

“你……還是放不下他嗎?這麼多年了。”

“他跟你說了什麼?”

丁敏君露出不忍的表情,“你聽到會想哭的。”

範遙更加落寞了,“原來是他又作詩了……”

丁敏君默然了,陽頂天你的詩到底是荼毒了明教多久啊?

範遙也默然立了一會兒,那落寞的氣息讓人群也安靜了下來,片刻後,他才朝著那青年離去的方向默默走去。

“一個男人來了,另一個落寞的男人追著他來,還說放不下這男的多年了,明顯是那個男人不要他了,可這個落寞的男人依舊痴痴地向他那走去……”這時,人群才沸騰了起來。這是那個耳朵靈敏的人的最新解說,圍繞著兩個男人的八卦之魂繼續燃燒,然後不堪的各種版本也隨之出現……

老道士趁著陳友諒又在走神,便悄悄將“緣來就是你”的布幡收了起來,全身家當手腳俐落地一塞一裹,往背後一扛,再往自己的頭上扣了頂帽子,佝僂起背,就這樣搖身一變,成了一個毫不起眼的拾荒老漢。

他最後看了一眼群情高漲的氣氛,搖了搖頭,“真是可惜了啊,要不是那白衣公子的武力值太高,咱應該還好好撈一把啊……罷了,且換一處發財嘍!”說完,嘆了口氣,趁著人群正混亂,便悄然離開……

……

此時已經接近凌晨,爆竹聲與煙花聲愈發頻繁了起來。

陳友諒正和莫聲谷蹲在臺階上就著河水洗手,用力之大,好似恨不得將皮也挫下來一層般。

莫聲谷心不在焉地挫著手,忽然,他心靈有所觸動,舉起那隻手,手指微微屈了屈,彷彿在回憶著之前的感受,恍惚了半天,他才反應過來自己在回憶什麼,頓時只覺得一股血氣往上衝……

“莫小七,你……怎麼流鼻血了?”身旁的丁敏君有些關切地看著他,莫聲谷連忙搖搖頭,一隻手捂著鼻子,紅著臉慌張地往後退了幾步,迴避著丁敏君的視線。

可他原本就在河邊洗手,這一退就一腳踩空,直接就退進了河裡。站在他一旁的丁敏君眼明手快地一把抓住他的手,可這倉促一抓也沒有多少力道,登時就被一同扯進了水中,好在陳友諒立刻趕到,好巧不巧一把拉住了丁敏君──雖然他之前其實來得及救莫聲谷……

這臺階其實也沒有多高,莫聲谷已經淹在水下了,丁敏君只在水面上露出一個頭,陳友諒使勁剛準備將兩人拉起來,卻反被兩人帶到水下,頓時一陣撲騰……

好不容易三人才重新爬上階梯,只是看著自己溼答答的衣裳,雖然有內力護體不至於感冒,但他們只覺得渾身冰冷一片,這才覺得人生餐具……

不過被冰涼的河水一浸,三人的頭腦也清醒了一點,少年少女紛亂的想法也沉在了腦海,只是坐在冰涼的臺階上,望著這元宵節的熱鬧景色,竟是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真好呢……”丁敏君忽然笑了,“難得這樣看風景啊。”

只是我們三個人的關係,真是太過微妙了一些。原本只是言情的小三角關係,現在已經昇華到耽美了……大概是天然呆小受和腹黑吧?她當然沒有勇氣把後半句沒有說出來。

陳友諒忽然用手枕著頭,躺下來,看著頭頂一方星空,“那就算是三個人一起過節好了……”

莫聲谷抿了抿唇,沒說話,只是黑白分明的眸子悄悄看向了丁敏君的側臉,想起了這一年裡與他的點點滴滴,一時間怔怔無語。

“新的一年了啊……”丁敏君望著煙火出神,心想如果在現代,自己大概坐在電視機前看春晚嗑瓜子吧?開著空調坐在沙發上,手機裡收著同學朋友的祝福簡訊,和身邊的家人聊天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