臉上那絲若有若無的笑容,覺得心中難受無比,腦中忽地閃出了劉德華的一首歌……男人,哭吧……心中惻然,於是我拉起棉被蓋住兩人的頭,道:“如果心中難受就說出來吧。”他環住我的腰道:“我本就子息單薄,弘時本也居長、其母地位也尊,他對儲位懷有希冀,本也是情理中事。可他確實不是一個可以撐得起大清江山的人,我又豈能把祖宗的基業交付於他,他先前的一切我都可以包容,唯有此次,他竟向弘曆下手,我是斷斷不能饒恕他。”

暗暗嘆惜,我介面道:“口中說不能饒恕,心中是否有絲捨不得呢?既是這樣,何不交給一個可靠之人管教約束他,至少這樣他不會衣食無著、飽受折磨。”他靜靜地默了好久,沒有出聲,只是緊緊地把我擁在懷中。

胤禛之所以沒有選擇弘時,除資質、能力這個原因外,一個更為重要的原因應是他的兒子中除弘曆外,其餘諸子的生母均是漢軍旗出身,擇立弘曆為儲君,這是胤禛為了團結滿洲上層貴族,穩定政治局勢的必然抉擇,可這層我又怎麼可以說破呢?

想了一會,我道:“假如我們有了兒子,能不能不入宗籍,只作為一個平常的孩子,與政治、與皇宮無關。”他掀開被子,一下子坐了起來,摸著我的腹部盯著我疑道:“你不是說……”拔開他的手,拉他躺下道:“我只是說假如,假如我一小心生了兒子。”他瞅了我一眼,眸中閃爍著一絲亮光,他道:“若曦,讓太醫再瞧一瞧吧,你的身子已不似以前那麼贏弱了。”我臉上一熱,仍執拗地道:“你還沒有回答我。”他淡淡一笑,似是看出了什麼一樣,睨了我一眼道:“先生了再說。”

心中有些欣喜的同時,也有一絲絲的鬱悶,欣喜的是他像是已經平復了心情,鬱悶的是他沒有給我一個確定的答覆。看他面上帶著怪怪地笑,心中的悶氣又加了一分,用力地把他的身子扭過去,對著他的後背咬著牙揮舞著拳頭,他猛地一個轉身,我訕訕地收回雙手,摸摸鼻子,轉過身子給他一個後背。他悶著噪子笑了兩聲,翻過我的身子,點了一下我的頭。許是他覺察到了什麼,每日回房的時間略早了一些,心中氣悶之極,卻又無可奈何。

經此一事後,弘時被撤去黃帶,搬離宮中,並由他的十二皇叔允祹約束養瞻。

也因此事,本已再過兩日便到年末的皇宮也無喜慶氛圍,宮女太監們依舊是小心翼巽、輕聲細語。

心中也有些許壓抑,信步亂走。忽然一陣悅耳的童聲笑聲傳來,宛如悶熱天氣中的一陣涼風一樣。循聲望去,原來是承歡領著一群孩子們在堆雪人,心中一鬆,舉步走了過去。

原來是各王府中的年齡較小的格格、貝勒們,應是來參加除夕皇室家宴的。剛剛落步,承歡已一陣風似的撲了過來,見她靴子褲腳都已溼透,還結了一層薄冰,臉已凍的通紅,我笑叱道:“野丫頭,越來越沒有女兒家的樣子了。”承歡臉一擺,鬼笑道:“那也是姑姑的錯,姑姑也沒把承歡當做女兒家教。”

這丫頭是越發的伶牙俐齒了,心中正感無奈,耳邊已傳來了挪揶的笑聲。我瞪了一眼弘曆,道:“這些日子不見,還是這副模樣。”他哈哈一笑反問道:“哪副樣子。”我搖了搖頭,不再說話。

自弘曆去景陵回來後承歡也是第一次見到他,承歡高興地道:“弘曆哥哥,聽姐姐們說,正月十五京城裡的花燈很好看,比宮裡的還美,我們和姑姑一起去看吧。”和弘曆相視一笑,兩人有默契地不吭聲,承歡等了會,有些不耐道:“去不去嗎?”捏了捏她的小臉道:“如果你乖乖地練曲子,那可以考慮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