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

趙禎和韓琦剛剛被許清說得意動,馬上被范仲淹一盆冷水潑下來,去年光是遼夏施壓,遼國尚未真個與大宋交兵,戰略態勢就惡劣到讓大宋無法承受的地方;

想到要面對遼、夏、青唐三面夾攻,趙禎不禁在心裡打了個寒戰,連聲說道:“範卿所言有理,我朝理應遣使多多安撫青唐羌才是”

“臣對陛下和範相的見解十分贊同,平定西夏前大宋確實不應與唃廝羅交惡,陛下所言遣使安撫唃廝羅,臣認為更是聖明之舉。”許清寵辱不驚,一副雲淡風清的樣子,竟對兩人所言從善如流。

這倒讓趙禎和范仲淹怔住了,許清向來很有主見,輕易不言,然而言之必堅持到底,象這種前後反差如此之大的言行,還真沒見過。

許清也多等,接著說道:“陛下,臣讀史時曾讀到過這麼一則故事,春秋時期,晉國想吞併鄰近的虞國和虢國,這兩個國家之間關係不錯,晉如襲虞,虢會出兵救援,晉若攻虢,虞也會出兵相助;

大臣荀息便向晉獻公獻上一計,他說,要想攻佔這兩個國家,必須要離間他們,使他們互不支援,虞國的國君貪得無厭,我們正可投其所好。

荀息建議晉獻公拿出心愛的兩件寶物,屈產良馬和垂棘之璧,送給虞公,獻公哪裡捨得?

荀息勸說道:大王放心,只不過讓他暫時保管罷了,等滅了虞國,一切不都又回到您手中了嗎?獻公依計而行,虞公得了良馬美璧,高興之極。

晉國隨之找藉口伐虢,並要求虞國借道讓晉國伐虢,虞公得了晉國好處,只得答應,晉軍透過虞國道路,攻打虢國很快就取得了勝利;

班師回國時,又把奪來的財產分了許多給虞公,虞公更是大喜過望,晉軍大將裡克此時裝病,稱不能帶兵回國,暫時把軍隊駐紮在虞國京城附近,虞公毫不懷疑;

幾天之後,晉獻公親率大軍前去,虞公出城相迎,獻公約虞公前去打獵,不一會兒,只見京城中起火,虞公趕到城外時,京城已被晉軍裡應外合佔據了,就這樣,晉國輕而易舉滅了虞國。”

趙禎與范仲淹、韓琦都是學富五車之人,豈會沒聽過這個故事,然而直到許清話聲落了許多,殿中仍沒有一個人出聲。

許清也不急,任由他們思想交戰著,端起小几上的茶慢慢品嚐起來;

不得不說,大宋君臣之間的關係是很人性化的,不象明清時動輒下跪,五體投地後將自己的菊花高高翹起來,一副隨時等著受虐的模樣,如今君臣間在偏殿議事,不但不用跪來跪去,通常還有坐位,親近的臣子還有茶喝

宋、夏、青唐與晉、虢、虞何其相似,甚至根本不用花心思去離間西夏與青唐,他們之間本就是死敵了;

只要大宋多給唃廝羅些好處,借道青唐伐夏,甚至讓唃廝羅共同出兵平夏後,再如是為之,其中的可操作性可以說是九成九,關鍵之處就看趙禎和范仲淹他們能不能放下心裡的包袱

對這些深受儒家思想影響的人來說,要他們拋棄原來的道德準則還真是不易,道德準則與國之利益,兩者之間如何選擇,從各人變幻不定的臉色上,不難看出他們此刻的思想鬥爭是何等的劇烈

許清喝完茶才說道:“陛下,兩位樞相,臣還聽說過一句話,國家利益高於一切”

在眾人認知裡,這個國家就是趙禎的,這話倒算不得犯忌,許清說得波瀾不驚,范仲淹與韓琦兩人卻如遭雷擊。

許清接著又來了一句:“範公說師了無名,這也不對,收復華夏故土,這就是最大的名義,我朝幾代先皇無不致力於此,怎麼到了陛下這裡,就成了師出無名了呢?”

韓琦先行出聲道:“陛下,臣以為當行為大宋基業計,河湟之地遲早必須收回且,到時找個出師之名也並非太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