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聲。他料想她必是跟自己一樣,給譚英揚點了穴道,一時難以出聲,更不能動作。呂方只得抓起床頭的衣衫,要給她套上。一低頭,眼前粉香玉軟,一片雪亮,呂方額上霎時滿是汗水,咬咬牙道聲“得罪”,抄起被褥,將楊清鈺和那些散亂衣物一起裹了。
趁著夜黑人稀,呂方懷抱著楊清鈺鑽入馬廄,先將她塞入車廂內,又匆匆趕回。屋內三具死屍,狼藉一片,呂方頭腦間嗡嗡亂響,定了定神,才將三人的屍身都塞到床上,放下了帳子,又將血跡草草地拭了。把楊小姐的包裹行李整了整,胡亂負在了背上,將要出屋,呂方又看到了地上那口冷森森的寶刀,微一猶豫,還是抓起來一起塞入了行李。
催著牲口出院門時,那客棧看門的正自打盹,聽聲響只迷迷糊糊地喝問了兩下。呂方含糊著應了一聲,便趕了牲口疾走,出了門才覺渾身已被冷汗浸透。
正是殘秋乾冷的時節,東方天際雖露出一絲白,滿地卻濃黑一團。西風嗚嗚地嘶叫,讓呂方想起譚英揚臨死前的慘呼。他覺得自己的心已被這寒風凍碎了,七零八落地丟在那間血淋淋的屋子裡。
一個幾日前還慷慨凜然的豪俠,忽然竟要強暴自己恩公的女兒。這個半日前還跟自己說笑的人,竟被自己親手砍斷了手臂,自己雖未殺他,卻還是將他送上了黃泉路。還有那風骨凜然的楊青天,才別了幾天,竟也橫遭毒手……這世道,真是比這濃黑的秋夜還讓人揣摩不透啊。
一口氣揮鞭疾奔了十餘里地,眼前閃過一片黑黢黢的密林,天光也亮了許多,呂方才喘了口氣。他將車趕入林子,跳下車來去看楊清鈺。
她還在車內靜靜躺著,給裹得嚴嚴密密,只露出純淨而又蒼白的一張臉,看起來像個嬰孩。“小姐,”呂方一開口,聲音倒有些哽,楊清鈺無辜的掙扎哭叫又在眼前閃過,讓他更加痛恨自己的無能,“你……”
“我沒事,”楊清鈺居然出乎意料地沒有哭,“多謝呂先生救了我……”藉著淡淡的晨曦,呂方看她臉上淚痕初幹,那黛眉鳳眸間還籠著一抹濃濃的痛楚,讓呂方心內也覺得痛。一瞬間他心內發熱,只想要丟擲一腔熱血去護著這女孩,決不讓她再受絲毫苦痛。
楊清鈺看他直直地望著自己,眼中不由立時露出恐懼之色。呂方的臉轟地一熱,忙別過頭去,低聲道:“小姐覺得如何了?你好像是被點了穴道,只怕還得過些時候才能動彈。”楊清鈺低聲道:“現下似是能動了,勞駕先生去行禮中給我拿幾件齊整些的衣衫……”
楊清鈺在車廂內更衣很慢,呂方覺得那時光彷彿凝滯了般,過了良久,才見楊清鈺姍姍而出。她依舊是一副書生打扮,只是這件棉布袍子是其父楊知府的,有些肥大和破舊,更襯得她楚楚可憐。楊清鈺像個書生一般地納頭便拜,顫聲道:“多謝先生大恩……”
呂方忙伸手攙起,道:“小姐這是何必。只恨那譚英揚人面獸心……”手才觸到她的雙臂,又似碰了沸水般地收起。哪知楊清鈺忽地嚶的一聲哭出聲來,埋了許久的委屈、羞辱、憤懣和無奈,一股腦地隨著淚水迸流出來。呂方慌了手腳,連道:“這、這都怨呂方無能,呂方無能……”
楊清鈺痛哭良久,才收了淚,低聲道:“先生見諒。小女子失禮了。”呂方低下頭道:“無妨,咱們上路吧,我定要送你到忘憂山莊陳閣老處!”他的話說得緩慢,卻極是有力。楊清鈺顫聲道:“不,我要回去,我要去見爹爹……”想到父親極可能已遭毒手,剛止住的淚水又傾灑下來。
呂方心內生出一陣深切的無奈,搖頭道:“不成啊,小姐,只怕楊知府早就算到了這一招,這才將你連夜送走。即便楊知府未遭毒手,你此時回去,正落入了那群小人手中,豈不讓楊知府的一番心血付之東流?眼下當務之急,還是去忘憂山莊,陳東陽陳閣老乃三朝元老,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