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未說完,見季六正抬首望著自己,桃花眼中一腔憂愁,那股子泫然欲泣擋都擋不住,玉珩心中一頓:“怎麼了?”

說這話時,卻覺這聲音都有點不像自己平常的聲音。

“七爺,”季雲流眼巴巴望他,可憐兮兮,“這隻還不夠我一人吃的。”

意思就是:要跟我分兔?沒門兒!

玉珩眼一抽,心中那股莫名的旖旎全數散去,此刻只想把手上的水瓢一股腦掃到她腦袋上去。

難得還能保持冷靜聲音:“你尚在發燒,這些涼寒火烤之物不可多吃,恐病情更重,之前的鼻血與腿傷,傷疤還未好,就忘了?”

她到底個怎麼樣的奇葩小娘子!由仙還是由鬼、是由哪個混賬妖人帶大的?!

說道鼻血,季雲流臉上驀然飛上兩坨淡淡紅霞。

哎喲,有生以來最大的恥辱被抓住把柄,洗不清了!

火光燃燃,孤男寡女。

一人紅霞滿臉,一人目光皎皎。

時光靜謐。

她臉上的紅暈終於讓玉珩移開目光,落下手中的水瓢,遞過去:“拿去。”

季雲流趕忙接過水瓢。

她看了看,睜著黑漆漆的大眸子問:“這個是什麼草藥?七爺居然懂藥理?好厲害。”

“是鐵莧菜,紫珠草,可以外傷止血。”玉七目光落在她腿上,又移回臉上,“你自己把腿上那傷口敷上罷。”

季雲流抬首,對著他,笑眯了眼。

好孩子,姐姐沒有救錯你,你的良心還是有的!

玉珩看她笑容,垂下眼簾覆蓋住自己眸中的顏色,站起來,拿了磨成小刀的簪子,抓了一隻兔子出門殺兔去了。

看他提著兔子出門,季雲流笑得更加高興,而後,撕了衣服一角,坐到八仙桌旁邊就自己上藥包紮。

當初也就刺了大腿兩簪子,只是比較深,大約有點傷到骨頭而已,疼痛必定有,也不是完全不能忍。

玉珩蹲在院中解剖兔子,旁邊有另一隻兔子的一些皮毛與內臟,他一眼瞥過,目光定在沙子上淺印的腳步上,那腳步小巧,一看就知道是一個姑娘家的腳步。

這個人……病這樣竟然還要沿著這屋子轉一圈找吃的,真是……

想到食物就想到兔子,那兔子真的是自己撞死的?

不過,以她的力氣與傷勢,抓只兔子也不大可能。

他清洗過後再進來,第一隻兔子已經熟的差不多了,香味四溢。

季雲流不轉頭,一直專注轉動著粗略木柴搭起來的烤架子,感覺後面有人來了,伸出手:“把簪子給我再劃兩刀。”

接了玉珩遞的簪子刀,往金黃脆皮的兔肉上劃開幾刀,翻滾著它讓肉熟透到骨頭裡,而後站起來,季六看著自己手上的“佳作”十分滿意:“可惜沒有鹽和孜然,不然肯定更香。”

看玉七,她笑盈盈的遞過去,“你嚐嚐。”接過他手上的兔肉看了看,明亮的眼睛中笑意更濃,“七爺洗的好乾淨!”

話落,轉過身去,拿著新兔子繼續烤。

玉珩拿著香味陣陣的兔子,看看專注翻滾烤兔的季六,再看看自己手上黃金脆皮的熟兔子,微微怔了一下。

拿走了自己手上的生兔,遞給一隻熟兔,這是何意?

他動了動嘴,想喚一聲……然,終是沒喚。

當下不再猶豫,坐在八仙桌旁就開始吃自己的晚飯。

做了二十幾年天潢貴胄,他除了跟他老子與他娘,也確實沒有再跟誰謙讓過!

沒有鹽,兔肉味道確實淡,但如今玉七已經餓極,覺得這番淡香的兔肉也別有一番滋味。

季雲流烤著兔子,肚子“咕嚕”一聲,才覺得那個啥,有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