絲中。

“姐姐何須說的這樣嚴重……”小兔警惕的看向四周。復又壓低了聲音道:“王爺定會想法子讓姐姐入不了宮的。姐姐只管放寬心便好。不管是王府還是皇宮。小兔都陪著姐姐呢。”

曼紗華閉了眼。不再與小兔說些什麼只佯裝著睡意。若是相見。便是將他推向了地獄。那他的江山之計便會為了自己毀於一旦。若是他能夠理智一些。或許他倆還有相見的機會。此時淵辰的注意力必將放在離妝苑處。而他正好也可以去做他想要做的事。

一夜無眠。愁緒萬千。忽爾瞧見朝陽初升。斜暉盈盈。她素手持書。試圖用看書來打發這十日之約的第一日。

次日。明正宮內。淵辰召見了淵著。淵著換上官服。整理好了衣襟。只是面色略微有些憔悴。

“臣弟拜見皇兄。”他低首屈身畢恭畢敬。

淵辰坐在上端喝茶。瞧見淵著已然彎腰站在了大堂之上。他放下茶杯。高聲笑著從上端的座椅站起。走了下來。左手加大了力度伸手去捏在了淵著的右肩上。他朗聲笑道:“皇弟何須如此多禮。快快請起。”

他話雖如此說著。可手上的力道不減分毫。仍舊是將全身的力量都彙集到了手臂。死死捏住淵著的頭肩。再狠命的押著著不叫他抬頭起身。

淵著眉目依舊。不蹙不怒。他暗自咬著牙關。並盡了全力直起腰桿。清淡的雙眸直直逼上淵辰犀利的眸子。他微笑道:“臣弟謝過皇兄。”

淵辰訕訕收回了手臂。笑聲更甚。他轉身向高臺走去。“都是自家兄弟。客氣什麼。賜坐上茶。”

進宮面聖。一場低吟淺酌。便是半日之久。

淵著出了明正宮。依舊神采奕奕。他穩步走出皇宮。走過北街。踏進清王府。進了正殿。喜樂方將屋門關上。淵著蹙眉氣血攻心一口鮮紅色的血便吐在了朝服上。他腳下一軟。歪身坐在了木椅上。

喜樂暗叫不妙。他小心翼翼的解開淵著的朝服。只見右邊的肩膀上。早晨出門時才包紮好的傷口。現在復又裂開。滲出血來。

“來人。請太醫。”喜樂道。

淵著單手錮住喜樂。沉聲道:“不可聲張。這是昨日的箭傷。皇兄這樣做。便是在試探。你幫我隨意包紮就好。無須太醫。”

“主子……”喜樂聲氣沉重。最親的兄弟之間相互明爭暗鬥。最難過的想必只有這個心思捉摸不透的王爺了。

淵著瞌上眸子。喜樂簡單處理了傷口。他復又睜開眸子。道:“隨本王去趟上官府。”

“主子。您還是留在王府養傷吧。等箭傷好的差不多時。再去也不遲。”喜樂擔憂的看著淵著。屈身勸道。

臨行木門處的淵著頓住了步子。他淡淡道:“總不能負了華兒的這番苦心。十日足已做好很多事。”

離妝苑內。東夏樓上。第一日曼紗華看完了一整本詩書。樹影斜去。她心裡盼著今夜他能來。卻又期盼他不要來。此時的離妝苑正布好了天羅地網。就等淵著羊入虎口。

第二日。她看完了一本野史。從第一日的焦急等待期盼。到第二日的安心看書。她彷彿已經適應這種安靜的生活。

第三日她站在二樓處雙手扶著木欄。看著庭院內的大槐樹。回想著兒時四人環繞在大槐樹下坐著。喝茶聊天。她面容上揚起一絲恬淡的笑意。睜眼一切又恢復了現狀。

第四五六日。她素手執筆。一幅又一幅淵著的模樣。父母的模樣。蘇鵬的模樣。念兒、蘇嬤嬤等。她懷念的人。都統統畫了一遍。只是兒時的記憶日漸模糊。她已經記不清蘇嬤嬤臉上的痣是長在左邊還是右邊。記不清蘇鵬淺笑中是否會像她一樣眯起眼睛。記不清念兒平日裡一貫穿著什麼顏色的衣裳。

她低頭揉了揉發酸的眼睛。原來她怕的不是離別。而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