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完被迎進了客廳,莫憾庭沒跟自己的父母做什麼交流,兩個男人都分著心思注意著憾生的反應,不落痕跡又小心翼翼地夾著她進到客廳坐進沙發裡。

莫憾庭的媽媽招呼完他們就去了廚房,莫老先生有點高興得過頭了。沒注意他們的動作。他似乎對佟夜輝也不那麼心有芥蒂了,親手泡功夫茶給他們喝。佟夜輝奉上給他準備的兩根老參,老先生很高興的笑納了,轉頭和他不尷不尬地聊起了生意上的事情。憾生在一邊插不上嘴,笑盈盈地看著。

莫老先生說到高興處,話鋒一轉轉頭對憾生說:“憾生啊,以後多回來走動。憾庭我是指望不上他了,他要搗鼓他喜歡的東西,我也想通了,隨他去吧,你要是不願意回來,我將來也把這邊的生意結束了,搬到B城區,將來你們有孩子了,將來我們給你們帶著。”

莫憾庭和佟夜輝的身體同時僵硬,憾生笑盈盈地自在地應付:“爸爸,你身體還好嗎?”

老先生很激動憾生關心他,忙不迭地說:“好,好,我身體硬朗得很。”話題被帶了過去,幾個人笑的內容各不相同。

吃飯的時候,年節裡桌上的飯菜清淡的少,憾生面色從容地一點點吃掉李阿姨夾給她的菜,莫憾庭和佟夜輝膽戰心驚地看著,生怕她忽然一口吐出來,還好憾生一直沒什麼反應。

莫老先生興致很高,拿出一瓶特供的茅臺和座上的小輩喝酒,喝到酣暢處,他給佟夜輝倒上一杯問他:“我聽憾庭說你們結婚了?”

佟夜輝舉著酒杯小心地應對:“是的。”

老先生低頭沉吟了一下,抬頭說:“我打聽過你,你也是個人物,回來我給你們好好辦個婚禮。我把女兒風風光光地嫁給你,你好好地對她,過去的事情,誰都有犯錯的時候,來把這杯喝了,我就不再提了。”

老人舉杯和佟夜輝酒杯相碰,佟夜輝有口難言,一口酒從舌尖一直苦澀到心裡。

吃過飯,幾個人又圍坐在一起聊天,憾生坐在那裡搖搖欲墜,佟夜輝找了個機會提出告辭,老先生很失落,要留他們住宿,莫憾庭在一邊打圓場才得以脫身。

送出大門,莫老先生眼神依依不捨,憾生走出去又忽然轉身,她走回去輕輕地擁抱自己的父親。老人有瞬間的不知所措,憾生輕聲地對他說:“爸爸,你保重。”

莫老先生舉起雙臂小心地回抱;眼圈紅了。莫憾庭扭過頭去,他知道他們這是生離也是死別。

憾生放開莫老先生又轉身面對漢庭的媽媽,她真正地見到這個人時,其實已經沒什麼想法了,她一直介意搶走她母親的丈夫的這個人,不過是一個概念和符號罷了。她對女人說:“阿姨,辛苦你照顧了我爸爸這麼多年。”她其實也是紅顏對白髮,也是不容易的一生。

女人眼眶微溼,她拉過憾生的手小聲地說:“謝謝你,孩子,你要保重。”她們相對笑了笑,憾生知道她可能已經看出什麼了。

再次轉身。憾生再次回頭,回到車裡就癱軟在了座椅上。

莫憾庭一直把他們送到機場,離別的時候他們姐弟無言地擁抱,甚至連保重的話都說不出。莫憾庭還要留下來陪著老父,他在今後的歲月裡還要安慰女兒得而復失的年邁父親。再見到憾生的時候他知道怕就是要送她最後一程的時候了,他有很多話想說,但也什麼都不用說了。因為說出來也是一個無言的結局。

憾生在回B城的飛機上徹底的倒了下去,一路不停嘔吐,身體抽搐,出現了昏迷狀態,下了飛機直接就被救護車拉進了醫院,她人生中的最後一個春節是在醫院裡度過的。在這個辭舊迎新的節日裡,她的身體每況愈下,沒有帶給她任何生的希望。

尾聲

整個冬天,憾生的身體多次危急,病危通知單像雪片一樣飛到佟夜輝手裡,有時候一天要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