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蛋,現在都成了寨主了,這廟裡的事情,也是他們告訴我的。依著他們,是要叫我別走,說我若是不願再在沙漠中受那奔波之苦,他們就可以把這座廟修一修,派兩個人來服侍我,叫我在此來住,他們原是想讓我在這給他們保鏢,如遇著了事好求我幫忙。可是我說:我又不是和尚,為甚麼要住在廟裡?但我一來到這裡,可真懶得走了。我再說兩句話,你可不要生氣,我在五回嶺住了十多年,我真跟個老道士似的,我在那裡,雖沒另娶老婆,可是也有了產業,有了家了。人是把太平的日子一過長了,也膩得慌。我就忽然想起了玉嬌龍,因為聽由西邊去的一個江湖人他說祁連山有一個了不起的人物,綽號叫黑山熊。”

韓鐵芳一聽見提到了他的仇人名字,他胸中的怒火不禁又起,拳頭又不禁緊緊地握起,想著:只要是羅小虎說出黑山熊是他的朋友,或是他與他們有關係,那麼自己就給他一拳,打傷了他,制服了他,便叫他帶著自己去往祁連山,找黑山熊去拼命。那樣一來,倒可以把記念春雪瓶的心拋開了,情絲割斷了。

可是聽羅小虎接著又往下說:“黑山熊那小子,二十年來躲藏在祁連山裡不敢出頭,聽說他是心裡有虧,害怕新疆的一位春龍大王爺要他的命!因此,我就料到春龍大王爺必是我的……”

他吞住了下半截的話,又攏起雙眉來,愁鬱地說:“我想她一定就是玉嬌龍,她不是在祁連山一帶尋找那黑山熊,就是在這裡的大沙漠裡了,總之她不在甘省便是在新疆,絕出不了這個地方,因此我就與我的兩個夥計,花臉歡與沙漠鼠一同西來,分頭去找,不料花臉歡又在甘省受了朋友的連累,打了官司,解往蘭州,聽說那時玉嬌龍正在蘭州,沙漠鼠就去找她,想求她救花臉驊,並說我已到了中衛縣想與她見一面,不料玉嬌龍全不念舊情,她只給了沙漠鼠幾兩銀子,對花臉驊,她全不管救,可是那時聽說她就病得很重,常咳嗽,沙漠鼠走到中衛縣去找我,我趕到了蘭州,到那家店房去找,卻聽店裡的人說,玉嬌龍跟著個年輕的小夥子已經往西去了。我追了一程,沒有追著,再回到蘭州去救花臉歡,已經來不及,他已被官司牽累得正了法了。

我又對玉嬌龍很恨,我想為尋她,才死了這跟隨我三十多年的一個夥計,她卻跟著個小夥兒走了,不理我!真太薄情!我就帶著沙漠鼠又往西去,走在半路,沙漠鼠又害了病,我留他一個人在那裡,又單身西來,在沙漠中走來走去,前些日子就在道北邊的一家店裡,無意中遇見了個標緻的女子,聽人告訴我,原來她就是春小王爺春雪瓶,玉嬌龍的女兒。

我想玉嬌龍的女兒,一定就是我的孩子,我去認她,她竟拿小弩箭射我,這弩箭當初原是我傳授玉嬌龍的,玉嬌龍因那才出了名,她學會了,卻又來射我!哈哈!好孩子,但我並不生氣,我暫時走開,想在沙漠裡等她,跟她細敘詳情,還不要叫別人知道,沒有想到我沒有等著她,她另走了一條路,反遇著了強盜,她把半截山、戈壁虎那些人打了個落花流水!

我後來又遍地去找,就遇見二十年前我手下的幾個夥計,他們才告訴了我,那都是前兩個月的事,有個姓韓的人到尉犁城去找春雪瓶,並帶去玉嬌龍的馬、劍等等的東西。因此才斷定玉嬌龍已經死了,她必是得了病死在半路了!”

說到這裡,羅小虎竟忍不住地落下眼淚,聲音都悲慘了,就又向韓鐵芳說:“方老弟!你是不知道我們過去的事,更不知道我這個人的出身,雖在沙漠中當過幾天寨主,可沒幹過其麼惡事,沒害過好人,後來認識了玉嬌龍,她叫我去做官,我就洗了手,可是官做不成,我沒法子!二十年前在五回嶺分別……”說到這裡,他將話又停住,發了會子呆,彷彿回憶當年一段柔情、美事,嘆了一聲又說:“她走後,我對她時時想念,但我知道我不配做她的漢子,她願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