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

雪瓶向四下看了看,然後又用番話跟那幾個哈薩克人說了半大,哈薩克人給她出了主意,旁邊幼霞聽了也點頭認為那樣辨是最好。韓鐵芳發著怔,聽著他們說話,對他們的意思雖聽得出來,話卻一句也聽不明白。

春雪瓶就轉告他,說:“在這裡雖不能刨坑,可是石洞很多,要將羅大叔的屍體移進洞裡,用雪封住洞口,天氣冷一些,雪再變成冰,那較埋在地下還穩當。等到來年春天雪化,你再來備檔接靈也不遲!”

韓鐵芳卻嘆了口氣,說:“人事難料,將來誰還知我能來到此地不能?不過現在只有這個辦法。這辦法也還好,那麼就請姑娘分派他們諸位幫助我去找找,看看哪裡有山洞?”

雪瓶還沒分派,幼霞便以番語指揮了她手下的人,當時這些哈薩克人又都歡躍了起來,有的往山上爬,有的往嶺下去找。這些峰嶺之間的大山洞、小山洞本來無數,隨處都可以找到。

幼霞就隨他們前去查餚,待了一會兒,她便回來告訴雪瓶,說:“就在這上面,崖上有兩個山洞,一深一淺,地方倒很幽僻,不容易破人檢視出來,請你去看一看,以便決定。”

雪瓶就轉過臉兒來,把這話又向韓鐵芳說了一遍。

韓鐵芳說:“只要有個地方掩護住他的屍體也就行了。深的山洞免不得是虎豹的洞穴,倒不好,就找一個幽僻之處淺一些的洞,要緊的是把洞口封堵住,那就如同是葬埋了!”

春雪瓶於是就指揮著哈薩克們將羅小虎的屍身抬起,韓鐵芳又叫他們把幾輛車上的狼皮褲子、棉被套等等拿下來幾條,將羅小虛的屍身一層層的包裹了起來,份量很沉重,六七個人才拾得動。

有的哈薩克人還不住大笑,可是一看見了他們的“秀樹奇峰”春雪瓶這時候的面色非常嚴肅,幼霞也合著悲哀之意,韓鐵芳更是不禁的悽黯流淚,他們就不但不敢再笑,連大聲說話也不敢了,都靜默默地,抬著這隻大包裡似的東西,往崖上走去。

這座山崖上面的冰雪更多,大家怕滑倒,邁步都十分謹慎,特別地慢。北風呼呼吹著,天地顯得更為愁點,韓鐵芳與春雪瓶先到了上面檢視山洞,見那個深的山洞裡面黑忽忽的不知有多深多遠,由石縫中流下的泉水早已結上了堅冰,雪瓶也認為這座洞太深,不能作為墓穴。

於是二人退出來,又到旁邊那洞中去看。見這個洞倒是很淺,洞口也不大,春雪瓶的腳底下還發生“克崩”的一聲響,她低頭抬起來那個東西,就著由洞口進來的淡淡的光,仔細去看,原來是一片破瓦,大概是個破罐子,可見早先,不知多少年之前,這洞裡一定住過修煉的老道或是僧人,現在洞口內外並無別人的足跡,可知現在倒是沒有人住。雪瓶就又向韓鐵芳問了一聲,韓鐵芳點頭,又說了一聲:“好!”自己都覺出這聲音太是悲慘了,心中痛楚如刀割。他不是哀憐羅小虎一世英雄竟葬埋於此地,而是他由這時的事情又聯想起他在大漠中葬埋玉嬌龍時的情景,他想:若果他們真是我的父母,那麼我這次到新疆,倒像是為葬埋他們二人而來的。

唉!他們生平都是桀驁不羈的人,一個是平生馳駱於草原大漠之間,一個是一生淪落於綠林江湖之上,這樣的結果不算是委屈了他們,他們的靈魂還許在高興。可是我目睹此情,親逢此事,以後真能把我的志氣完全消磨,我真對於人間的諸般事都灰心了:他暗暗地慨嘆著,便與春雪瓶出了石洞,而那幾個哈薩克人就將羅小虎的屍身抬進去,還有的哈薩克人就跪在雪地上念他們的經。待了一會,那幾個哈薩克人也由洞裡出來,向雪瓶跟幼霞說了幾句番話,大概就是稟報:“屍身在洞裡已經安置好了。”

幼霞就令人填封洞口,當時這些哈薩克人又都緊張了起來,忙碌地拿刀拿手鏟冰,搬雪,連同大大小小的石塊,枯樹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