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這首詩,

卻要印在《仙佛雜誌》裡的,不能不修飾得好看一點,所以拿回來重新改造一下。

偏偏《仙佛雜誌》等著要付印,不能不趕起來。”楊杏園道:“我正為參觀你們的

貴社而來,我有兩個朋友,想去瞻仰瞻仰呂祖的真像,特意教我來和你商量,可否

介紹他們進去看看。”楊學孟笑道:“這就是這麼一回事,你們當新聞記者的耳目

靈敏,還有什麼不知道的。天下的事,聽見說,總是稀奇的,一看見就平常了。”

楊杏園道:“照你這樣說,菩薩顯聖的事,難道全是假的。”楊學孟道:“假是不

假。”楊杏園道:“既然不假,為什麼不可以參觀?”楊學孟微笑了一笑,不肯往

下說。楊杏園道:“我告訴你,我也去參觀過一次,確是有些懷疑。”楊學孟笑道:

“你說有點懷疑,我來問你,你懷疑的是哪一點?”楊杏園道:“我聽說那幾個扶

乩的,卻有一定的人,不是任人都可以扶的。那麼,這不是個大破綻嗎?”楊學孟

搖搖頭道:“這不是破綻。就是請生人去扶乩,也是一樣,可以扶出字來的。”楊

杏園道:“除了這一點,我看他們弄得祭神如神在一般,我實在沒有別的方法,證

明它不真。”楊學孟道:“豈但你不能說它是假,就是天天在社裡跑的人,誰又能

說它是假呢?”楊杏園道:“我最相信的,就是那張呂祖相片。聽說是當著大眾,

在空中攝出來的,真是神妙不可思議呢。”楊學孟道:“這也沒有什麼稀奇,這樣

的相片,已經攝好了好幾張。前幾天張仙降壇批示,也願以真像示人。大概這一兩

天內,就要實行了。”楊杏園聽了,笑著跳起來,說道:“這個機會,那就好極了。

無論如何,你那天必帶我們去瞻仰瞻仰,究竟這像是怎樣照出來的。”楊學孟道:

“若是你一個人,我還可以設法,若還要帶朋友去,就要先通知社裡,還要請帝師

的批示,成與不成,那可不敢斷定。”楊杏園道:“若是為表示靈顯起見,當然歡

迎人參觀,這何必還要請示?”楊學孟道:“我們的帝師,社裡之事,事無大小,

都是躬親的。去年上半年他老人家的生日,演堂會戲的戲目,都是親點的。演唱的

時候,戲臺上多點兩盞汽油燈,他老人家還批示下來,光線太強,有礙觀眾目光,

著即撤去,以節糜費。由此類推,你可知道帝師洞燭幽微了。”楊杏園笑道:“呂

祖他本來是個風流瀟酒的人,既然飲酒賦詩,毫無拘忌,對於音律,一定不是外行。

看了戲之後,作了戲評沒有?”楊學孟笑道:“戲評雖沒有,卻也有幾句批語。有

一位唱正生,和一位唱青衣的,他老人家還批著每人賜供果兩碟呢。”楊杏園道:

“為什麼賞得這樣少?”楊學孟道:“這還少嗎?社裡的社員整乾的洋錢捐出來,

也不過賜茶一杯半杯,賜果一枚兩枚。而今整碟子的果子賜出來,那總算是二十四

分的面子哩。”楊杏園道:“何不賞戲子幾文錢?”楊學孟笑了一笑,不做聲。楊

杏園也覺得這句話問得不大合適,便也放了過去。又道:“照仙像的那一天,務必

請你帶我去參觀。”楊學孟道:“老實告訴你,就是今天。你若是願磕頭,我可以

帶你去,你的貴友要去,可得稍等日子。”楊杏園因為要去看照仙像,就都依允了。

又坐了片刻,等楊學孟把詩稿寫完,兩個人便一同到除惡社來。